利爪鹰不待王虎说完,冷笑一声道:“那个秃崽子,我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‘人物’?剥去皮,我也认识他壤!就说陈昭,压不过读了几本书,认识几个字,豆大的一个人,也敢在我这里捞好处!被我教训,居然在篮子里装条毒蛇想害我,要不是我手下兄弟多,说不定就中了计了!”
王虎说:“可就算如此,那日在老四家里的事可不好说了。陈昭被装进袋子里,一路踢打,安然无恙,而且言语之中,尽是戏耍之意。最令人费解的是,原是把他装进袋子里打的……”
王虎说到这里把话停住了,利爪鹰道:“分明是老四的宅子不干净,院子里的鬼魂嫌弃我们扰了他们的清净,当初你也是这么说的。”
赵九也道:“不过这秃子的力气倒是真的,今日我又见他扯着一个个头比我还猛的大汉,如同扯一捆稻草!”
王虎说:“我要说的正是这话!江湖上的事情,我虽然见识的不如二哥多,到底还有些耳闻,那些异人平时不露什么行迹,有的倒装作受苦受难的模样,到了紧要关头,却显示出非凡身手,放出大异彩来。我看陈昭和那秃子,怕就是这等人物,对他们须刮目相待的。如果告到官府,官府奈何他们不得,他们岂不是要同我们算账?倒是咱们去招惹是非了!到了那个时候,无论是我们叫花子的大哥,还是大龙头李爷,会为了两个异人帮我们出头,还是为了结交两位异人而拿我们当见面礼?”
利爪鹰吃过陈昭的苦头,赵九被扔过墙的事情她也知道,再想想乞丐大哥和龙头李爷这等大人物,必定是结交异人的,因此虽然嘴硬,心中却十分惊惧,一时犹豫。
王虎又接着道:“况且他要刺杀的是石亨石将军,也就是夺门之变的大人物,御封忠国公的,我们虽然不知道就里,但是他们扳倒了于谦于少保,大权独揽,和他们为仇的不止凡几,不管官大官小,都是我们得罪不起的,你看那个参与夺门的徐有贞徐阁老不是被贬斥了吗?我们要是告状,帮助石国公,我们能捞到什么好处?相反说不定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稀里糊涂的送了命了!”
利爪鹰没有读过书,哪里听得懂王虎的话语,见他扯这么远,心中不悦,扬声道:“我要灭陈昭,怎么就是站在石亨这一旁?你和我一班,也不过是一个叫花子头,哪里有那么多道理好讲?牛也不过是和那石府有些仇隙,就来帮我的对头说话!”
王虎不再言语,只叹了一口气,利爪鹰吩咐道:
“我也不便出面,这事就由老四去办。你呢,即刻就去顺天府禀报!”
利爪鹰这话刚一出口,就见赵九腾地跳起来,照准利爪鹰的脸,“啪”的一声,一巴掌打了过去,结结实实的给了利爪鹰一个耳光,口中喝道;
“你助纣为虐,还想把兄弟们拖下水,当真是无耻之尤!”
那利爪鹰万万没有想到,自己最为忠心的兄弟,竟然一言不合就打自己耳光,不由得怔住了。王虎惊得目瞪口呆。
赵九自己也楞了一下,“噗通”一声跪下,嘴里叫道:“二哥饶我,是小弟回来路上一高兴,多喝了几杯!”
利爪鹰愿意为他的大将军疯了,听他这么一叫,顿时怒吼道:“就算你听信了王虎的混账话,也不许你这等放肆!”
话犹未了,赵九突然间二目圆睁,挑了上来,照着利爪鹰的脸又是一耳光。利爪鹰气急,霍地站起,一手护住腹部,一手直取赵九咽喉,要下毒手。岂料利爪刚刚触及赵九喉头,手指却变得僵硬,再也无法合拢。
赵九一边心里想着:“老天爷,我怎么和二哥干起来了?”一边用右臂猛地拨开鹰爪,左手抖胸一拳,把他二哥打了一个仰面朝天,接着跳上去骑在他肚子上,大拳头雨点一般朝他头上击去。他猛击不算,嘴里还叫骂:
“你这个畜生,为虎作伥,全无丝毫羞耻之心!只为排除异己,是非不分到了这个地步!那石亨是什么样的人?恩将仇报、不得好死的家伙,你倒是甘心为他效力!你也配?难道你忘了,你自己也是被奸臣逼得走投无路?我今天不哼哼教训你,两你也不懂的如何做人!”
王虎站在一旁,惊得手足无措,就如泥塑木雕一般。要知道大将军赵九对利爪鹰张凯百依百顺,从无半点违逆。今天居然会跳上扇他大耳光,这事就透着诡异。
陈昭是反贼也是他来禀报的,他却忽然出尔反尔,没一点道理。他打了耳光跪下说“多喝了几杯”,还勉强说得过去,怎么突然又骑到他身上,大挥拳头?
再说他指责利爪鹰的那一番话,根本就不像出自他本人之口,要知道赵九是个浑人,晓得什么道理!他又目不识丁,哪里来的“为虎作伥”之类的言辞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