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赶到岛岸船只停靠之处,只见十余丈处湖面,有一艘渔船轻驶而去,船上唯有撑篙行船的老汉一人,而四周目及之处别无他人,心中不禁大失所望,无奈之下只得顺着小道向仙姑庵行去。
将到拐进仙姑庵前的竹林小道,但见许闻香从林中行出,楚南风便是急切问道:“可是有你师父消息?”
许闻香摇了摇头,将住持师太之言转述一遍后,又道:“师太说师父在东岸分开之时,喊了杨村的杨老汉摆渡去了莫忘岛,这杨老汉晩辈识得,不若到东岸渡口处去等他归来?”
“莫忘岛?你师父自己取名的吗?”楚南风心中若有所思:“眼下也只能如此了。”
二人便行舟到了东岸渡口,岂知等到日下西山也未见到杨老汉身影,许闻香望着盯着湖面目光殷切的楚南风,言道:“这杨老汉或是从西岸归村也未可知……”
“那你可知他的住处?”
“杨村就在靠近晚辈所住的村庄七八里处,晚辈虽不识他的屋舍,不过到了村中自也可打听了到他的住处。”
楚南风略一迟疑:“如此也好,待渔船途经龙王岛之时将它靠岸,我去岛上一趟,你去寻得杨老汉,再到岛上竹林处的凉亭等我。”
许闻香一怔:“恩公的意思?”
楚南风脸现苦笑,却不作答。许闻香自也不敢再问,暗叹一口气,将渔船摆渡到龙王岛岸边,“晚辈一旦寻到杨老汉,马上便会赶来……”话音未落,却见楚南风已是纵身上岸,没入林中。
此时已是戌时,夜色却见明朗,月光透过林隙,洒落在林中小道上,伴着树影,斑斑点点。四周响起不知名的虫鸣声,在楚南风踏雪无痕的脚步中此落彼起。
大约半盏茶功夫,来到了仙姑庵外的竹林中,楚南风思索片刻,终是决定进入庵中探查,此下心急于探知马希兰的下落,却也不再顾忌仙姑庵的规矩了。
行到了西侧庵墙处,只听里边传来低喃的诵经声,略一迟疑,脚下轻点,纵上院墙边的一棵大树观望,但见庵内正中间靠前是一座高近两丈、长有三丈的佛堂,透着敞开的殿门望去,但见佛堂中有五个尼姑正盘坐着诵经念佛。
后院最北面是一排红窗白墙的瓦房,东面有三间成排的瓦房,西侧却是一座两侧栽有翠竹的木屋,楚南风略一思索,心猜北面一排定是庵中众尼休息的寝室,东面或是灶房杂物间之类。
西侧木屋围有翠竹,想是庵中之人清居之所,心猜十有八九是许闻香师父所居,但想屋内的物件陈设或能看岀她是否就是自己念念不忘的马希兰,心念一起,便是纵身掠到木屋前,以他的身手,自是无声无息。
轻轻推开并未上锁的木门,闪身进了屋内,便是闻到一阵淡淡的檀香味,趁着透窗而入的月光望去,只见一张木床靠北朝南挨墙而置,床上整齐叠放着青色被子。
床头边置有一张长案,案上靠窗处放有文房四宝,临床边侧是平叠着七八本蓝皮白线穿订的书册,一张圆墩置于案前,床尾南面靠墙处放着一只木箱,箱上的墙面斜挂着一柄长剑,当目光望及此剑,心头狂震之下又是一酸,眼泪几欲淌下,原来这剑正是他与马希兰互换而佩的“蓝蛟”。
楚南风心情大为激动,疾步取下长剑,抚摸剑鞘,久久不能平静,良久之后,叹了一口气,将剑挂回墻上,移步走到长案前,伸手取下平叠而放的书册,却见本本都是药经医书,而书经最底下则是压着一封书信。
楚南风呼吸一口气,闭目片刻,使自己的心神安定下来,打开信封一看,但见里面折有三张信纸,便从底下抽出一张,靠到窗前,打开便看,以他夜能视物的修为加上月光,自也将信上的内容看的清楚,只见那字迹娟秀,正是马希兰手迹:
楚郎遥鉴:苍天垂怜,幸与郎君相识相知,妾身喜不自甚,但想禀明王兄,与郎君从此相濡以沫,拔仙台上、玉皇池畔,白发同老。岂知祸起萧墙,为奸人所谋,心悲从此与郎君生死两茫茫,却幸得师太所救。
月余醒来之时,始觉武功尽失,方见皮皱纹褶,举镜自顾,银雪满发,残花夺面。妾身惶恐自惭,思仇力不能逮,念君举步若山,茫然间目之所及,无处不显凄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