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下已时三刻,若是寻常之时,萧慕云正是昏睡之中,此下发作,当是如楚南风所料,穆道承等人闻言心中一沉,面面相觑,皆是苦涩难当。
一时沉默之中,但听明无言道:“小僧请教楚先生一事,是否这下蛊之人的声形,无论恶声陋容……皆是可以安定中蛊之人心神?”
楚南风点了点头,“下蛊之人为蛊虫原主,其声形对蛊灵有阴阳和鸣之能,纵使其容貌丑陋,恶言相向,中蛊之人皆不为怒,反是见喜。但让下蛊之人出声安抚心神也是有害……此举实属无奈。”
但见明无脸有疑色,楚南风解释道:“这蛊虫的歹毒之处就在此处。下蛊之人虽能安抚蛊虫骚动,却也能使中蛊之人的欲念生出,也可以如此作说……因为中蛊之人欲火引起血气沸腾,蛊虫虫身吸了这精血,得了满足才安定下来。”
楚南风等人自也知让安隆兴去安抚蛊灵,会导致萧慕云欲火升起,但知若不去安抚,蛊虫得不到满足,也会穿心而出,又不忍萧慕云受钻心之苦,才不得已为之。
最初萧慕云神智清醒之时,亦也知道厉害,一旦蛊灵安定下来,也自不让安隆兴再出声安抚。但此下神智已弱,听得已是出现眉目生情,依依不舍之态,却是使楚南风等人欲哭无泪。
“竟是如此环环相扣,当是歹毒。”明无闻言大为吃惊,唱诺一声佛号,便是闭目沉思,良久后倏然双眼一睁,“若小僧让下蛊之人诵读‘天雷音’经文,楚先生以为如何?”
此言犹如当头一棒,众人一时愕然,面面相觑之下,俱皆面露喜色。穆道承喜道:“大师当是智慧,一语惊醒梦中人……”
明无缓声言道:“那下蛊之人的声、形虽然会催动中蛊之人的欲血沸腾,但我佛‘天雷音’是为破心魔神障的大成功法……此蛊灵纵使厉害,但让下蛊之人诵出,反是会让它接受,虽说一时不能降伏感化……但阻止其邪念滋长应是可以。”
话音未落,只见穆道承身形一闪,已然出了客厅,倾刻间又是提着安隆兴进来,将他一扔地上,转身而出,想必是去照看萧慕云了。
洛逍遥两个月多未见安隆兴,但见他此下虽非鼻青脸肿,却是神形枯瘦。
原来安隆兴知晓毒书生死去、向素素脱险,便是担心萧慕云的蛊毒被解,心恐那时会被许闻香、穆道承大卸八块,以致茶饭不思,夜不成寐。
“罪过、罪过,欲极至贪,贪极至魔。”明无望着一脸懵然安隆兴,唱诺佛号,“即知有法,何苦生魔……僧人今日传你佛音大法,以消罪孽,是否愿意?”
安隆兰茫然的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,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他这两三个月来若非马希兰劝阻,或是已被许闻香砍去手脚,但也少不了她的拳打脚踢,每日自是过得心惊胆颤,见到明无平静的神态,听得和蔼的语调,却是回不过神。
明无望向楚南风,“楚先生,可有空出的厢房?”
楚南风知他要寻个安静的地方,教授安隆兴‘天雷音’经文,忙起身提起瘫倒在地的安隆兴,引着明无向西面的木屋行去。
可惜安隆兴识字不多,佛经之文更是难读,明无只好将经文写下,一字一句的教他,想是明无和颜悦色,安隆兴定了心神,费了两日时间,虽不能将近千字的经文背下,却也能依着明无所写,将经文读岀。
到了第三日,待安隆兴将‘天雷音’功法经文读与萧慕云听时,但见萧慕云神情大有挣扎之状,时而脸有喜色,时而眉头紧锁,楚南风等人心中大喜,已是看出经文起了作用。
亥时待萧慕云入睡之后,众人来到客厅入座,武望博脸显喜色望向明无,“老夫有一事请教大师……”
“阿弥陀佛,武居士但讲无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