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存禄紧紧看着他,说话声低沉:“你....为何救我?”
朱秀笑道:“那日我在街上闲逛,见到郑将军坐在囚车里穿过街市,便派人打听了一番,得知郑将军遭遇不公,心生惋惜,于是就请安定郡王和徐尚书等人出面,想办法救郑将军一命....”
郑存禄低吼道:“若非你们,某何至于被太子下狱问罪?”
胡广岳扶刀站在朱秀身旁紧盯他,浑身紧绷不敢松懈。
朱秀浑然不惧,讥诮道:“李弘冀刻薄寡恩,你在东宫当值多年,他可有对你高看过一眼?
你寒门出身,虽说战功斐然,但没有家世背景,永远不可能得到李弘冀和宋齐丘的重用。
这次,大理寺对你的判决是削职为民,流放岭南,可李弘冀却要你的命!”
郑存禄捏紧双拳,额头暴起青筋:“还不是拜你所赐!”
朱秀冷笑道:“的确是因为我!没有我们夜闯聚景苑,劫持李弘冀,也就没有你受到牵连。
李弘冀杀不了我,自然只能拿你泄愤!
你郑存禄为之效死命的主子,在他眼里,你不过是个承载怒火,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罢了!
你当年冒死登城,血战汀州、泉州,到头来却要死在李弘冀这样一个暴虐残忍、淫乐荒唐的废物手里,你甘心吗?
还是说,能被太子赐死,是你郑存禄的荣幸?”
朱秀的话,一字一句刀子般扎在他的心口。
郑存禄指尖陷入双掌,一片血腻,浑身轻轻颤抖,充斥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紧朱秀,眼瞳深处倒映他的身影。
朱秀微微仰头,冷冷地与之对视。
忽地,郑存禄浑身像泄尽力气般,往后退了一步,身子微微摇晃,他掩面狠狠抹了把泪水,双膝一屈重重跪倒,砰砰砰磕头。
朱秀神情漠然,并未阻止。
“你害我被太子所恶,逐出东宫,又救我脱狱,保住性命....今日某磕头谢恩,往后,你我恩怨两清,再不相干!”
郑存禄声音嘶哑,脑门淤青一片。
他站起身,深深看了眼朱秀,折身大踏步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