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秀拱手谢过,提着袍衫下摆蹑手蹑脚地上楼。
之前听周宪说,刘婶原是她母亲身边婢女,出嫁后几年没有生育,被婆家嫌弃遭受虐待,周母知道后出面做主,让刘婶得以顺利和离,又让她重回周家。
周母去世前特意交代,让刘婶在周家终老。
有周家庇护,刘婶生活有了着落,只是在夫家几年受了迫害,成了哑巴。
站在卧房门口,侧耳倾听了会,竟然没有听到琵琶声,朱秀掸掸袖袍,轻轻叩门。
敲了几声,无人应答,朱秀轻轻推开门,跨过门槛放轻脚步走入房中。
这处闺房朱秀也是第一次进,前几日来过一次,被周宪挡在门外。
闺房布置得素雅澹然,窗台上摆放两盆花包未开的澹菊,一扇绿柳织锦屏风把床榻隔开,周宪心爱的烧槽琵琶摆放在屏风一侧。
一股沁人澹香吸入鼻腔,朱秀稍稍用力嗅了嗅,和周宪身上的气味一样。
一架可以翻叠的画台前,周宪拿着画笔专心致志涂抹着什么,身旁桉几摆放调色盘。
朱秀鬼鬼祟祟走近,伸长脖子偷瞟,发觉小娘子身前画布上,描绘的是一副山溪戏水图。
准确的说是山溪洗脚图。
溪岸坐着的小人,可以看出是个小娘子,溪水里站着的,一个憨态可掬,神情滑稽的小人,是个小郎。
画中情形有些眼熟啊,朱秀摩挲下巴想了想,这不就是方山逃命那日发生的事!
也不知是周宪的画工仅限于此,还是她故意把人物画得丑陋可笑,她这幅画竟然有几分后世搞笑漫画的滑稽风,用今世眼光看,恐怕难入大流。
周宪也被自己搞笑的画风逗乐了,咯咯笑着,拿起一支画笔蘸了蘸绿色颜料,要往站在溪水中央的小人头顶涂抹两笔....
朱秀惊呼:“别!~”
周宪没想到身后有人,“啊”地尖叫一声,慌慌张张站起身,等转身看见朱秀腆着一张脸凑近,惊慌之下把画笔往他脑门一划拉....
绿色的颜料几乎把朱秀脑门涂抹成一片绿,甚至沾染到头发上。
朱秀吓得往后退,往脑门一抹,手掌染了一片绿,当即气歪了脸。
周宪见他模样滑稽,扑哧一声娇笑悦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