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良听在耳中,心里已经有些麻木。
在一个这样的时代,人是很容易麻木的,他怕是早已行够了万里路,见过了许多比这还要更加惨烈的情景。
甚至就连他这穿越人生的伊始,都是在一座死人堆积而成的小山中。
吴良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,但其实也并不缺乏同情心与同理心。
当初在发掘海昏侯墓的归途中,他可以给那数百名剪径的黄巾军余孽留下几车粮食,可以命人故意给他们留下活扣,放他们一条生路。
同时也能够在前往齐哀公墓的路上,将那些装神弄鬼残害百姓的“寿曹道阴兵”扒光了衣服,绑在树上活活冻死。
所以,他从未放弃过自己的坚持。
而现在的麻木,则是因为自身难保,不麻木又能如何?
何况这些兵士便真是无辜的么,他们既然能够进入到这里,那么便必然已经可以算是张梁的嫡系,此前借助祭祀典礼给城内百姓发放“实心肉”的事情,他们一定都有参与……
吴良很快便为自己的麻木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。
他不由在想,如果他也拥有曹老板的那样的野心,或许也会成为一个颇有争议的枭雄,因为他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“一将功成万骨枯”的现实,能够在必要的时刻变得麻木不仁并毫无心理负担。
所以,他还真就算不得什么好人,更与圣人没有半毛钱关系。
而就在他胡思乱想的过程中。
伴随着最后一名兵士惊恐至极的惨叫,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了。
此刻活着的便只剩下了四人。
吴良、典韦、左慈与严陆。
吴良、典韦与左慈三人此刻依旧毫发无伤。
而严陆身上则至少有十几处大大小小的伤口,几乎找不出一处完好的地方。
不过严陆却还好端端的活着。
自他的铜铃被抢走之后,身上便没有再多处伤口,仿佛那股“无形之力”临时改变了主意,打算放他一马。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