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这种事,说不生气怎么可能?老人家的身子本就不好,她才给调理好了就差点被白水气死,如今还没完全缓过来,白水又来一记重击。
二郎张了张嘴,想骂白水,但又怕让爷爷更生气了,只得咽了下去。
院子里,三郎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大郎,但爷爷的吩咐不能不从,他硬着头皮去了大郎哥那屋,低声说:“大郎哥,爷爷喊你去一下。”
“好。”白生根看了眼安静熟睡的媳妇,出了屋子。
两人朝老爷子那屋走,三郎小声说:“大郎哥,对不起。”
白生根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如果是以前,我怕连你一起骂,但现在我相信跟你无关。”
三郎愣了愣,眼眶红了起来。
以前的他不懂事,不知道好坏,如果不是半夏姐把他扔去防卫队苦练,他怕还是那个混子吧?
他收回思绪,又叫了小鱼,一起进了老爷子那屋。
“今天跟你们讲些事,家里这一辈就你们几个,小草还小,我就不喊她来了。”老爷子喝了口水慢慢讲道。
“你们都知道的,当年我跟你奶是从南边逃难过来的,包括咱村里大多数人家也都是从南边过来的,但咱老家比许多人都远。曾经路上也不是没有合适的地方,但我和你们奶奶却咬牙来了更远的北边。”
“因为我们一辈子都不打算回故土了,也是为了躲开我的亲人。”老爷子没有惭愧之色,“包括我亲爹和我的大哥。”
几人都吃了一惊,老爷子从未提过,就是当年逃难时年纪最大的白山似乎也不知道。
“你们别觉得你爷爷不孝,那也是没办法啊,他们吃那五石散!”老太太不忍心的说道。
“你们年纪小,可能没听过五石散,当年南方一代十分流行,但那东西沾不得,占了就完蛋,倾家荡产卖妻卖儿都不是不可能。”老爷子眼睛红了,揉了揉眼角,“我亲娘就是被卖了,还有我最小的妹妹。”
白半夏听的心惊,那种时候把女人卖了,还能有什么好去处?
她以前也觉得奇怪,就算逃难来了北边,故土难回,但怎么老爷子这些年从未提过想回故土看看,或者打探下还有没有亲戚在世。
她还猜想大概当年天灾太厉害,饿死的人太多,老爷子的亲人几乎都不在了吧,不想竟然还有五石散这等事。
“我听师父讲过,那东西就好像慢性毒药,会让人上瘾失去理智,所以早些年朝廷下过公文,不得贩卖、服用五石散。”白半夏说道。
“这是家丑,我本来一辈子不想再提,但如今家里又出了家丑,我讲这个,只是想告诉你们,在大是大非面前,不要一味的愚孝,不要去顾忌所谓的亲情,更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。”
老爷子咳了两声,老太太急忙给他顺气,他摆摆手,示意自己没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