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说了,这也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。
你没听咱木器厂的人说,姓吴的,尤其是他那个儿媳妇,恨不能把工人的骨髓都抠出来。
以前咱们干着的时候,木器厂的工资全镇最高。
现在让他们接手,工人工资成了全镇最低。
我看大家伙也别要钱了,给他白干算了。
他们一家子算些什么狗叼玩意儿!
还想让老子跟他们来往,下辈子吧,不,下辈子也甭想。
还最大的客户,挣多少个万老子也不稀罕!”
小梁问道:“你这么坚决,难道就不怕别人说你气量小,太记仇?”
“他们愿意说,我也没办法。”孙延成说着压低声音,往小梁这边凑了凑:
“本来这些话我也不愿意说,但我可以跟你说。
我听咱厂的人说,姓吴的现在开始偷工减料。
还有搞了什么流水线生产,其实就是粗制滥造。
做出来的东西根本就装不起来,卯不对卯,榫不对榫,末后就是硬砸进去的。
有的因为硬砸还把榫子给掰断了,就是拿水胶粘上,再钉进俩钉子糊弄糊弄。
没法说,越来越不干人事了。
你说他们就做这样的家具,镶上我的玻璃,我的镜子,我不是跟他们砸门头?”
梁进仓默然不语。
其实,刚才孙延成说的话,就是他想说的。
现在木器厂生产那些粗制滥造的家具,如果用上孙延成的玻璃和镜子,到时候,肯定连孙延成一起臭着。
可是,这样的话自己说不出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