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第二,选拔得力之人,领三五千人马,押送至少两万以上索伦部俘虏男女南下,沿途大造声势,令各处官吏、牛录们提供住处、粮草等项供给,告诉他们,后面还有数万索伦俘虏和投顺大清的索伦披甲兵陆续开来。令他们筹措粮草准备房屋柴炭。”
“第三,颁布几道密旨给盛京城中的瓜尔佳鳌拜等人,令他们严守盛京城防,外兵未奉朕之旨意,不得有一兵一卒入城!同时给肃亲王豪格一道旨意,令他领镶蓝旗兵马,并统领正蓝旗济尔哈朗所部,一道入城防卫!”
一道道的命令从病床上的黄太吉口中吐出,在吴拜和英俄尔岱二人听来,都是针对两白旗和镶红旗三位旗主王爷的利刃绳索。
“皇上,是不是给礼亲王代善主子也发一道旨意过去,请他约束两红旗众人?”英俄尔岱眨巴了一下眼睛,一个建议脱口而出。
“不必了。朕的这个二哥是聪明人,而且胆子有些小。以他的嗅觉一旦发现盛京情势不对,势必会立刻约束儿孙旧部,不得外出乱窜。他那里,不要担心!”
“给朕传一道旨意给前线诸将,令他们不必再追赶了。速速收兵回来,变作后队人马,返回盛京的便是!”
“奴才们这就去办!”英俄尔岱与吴拜二人打了个千起身退出,各自去办差事。不过,吴拜在离开时,将黄太吉面前的碗筷食碟等物一一收拾起来,有意无意的用手背触碰了一下黄太吉的伤口。隔着几层纱布和药膏,吴拜依然能够感觉到伤口处的滚烫。
“嗯?”吴拜的心里不由得往下一突!久经沙场的他自然知道黄太吉眼下的伤情是什么状况,若是黄太吉从今天起不再发高烧,体温能够回到正常人的状态,那就算是佛库伦女神开眼保佑,大清气运绵长。倘若是还是如此。只怕黄太吉这个大清皇帝也和那些最低贱的包衣阿哈没有什么两样。
“唉!要是在军中能够有南蛮的救命包就好了。据说里面对伤口处理的药物极为灵验,用上了便不会有化脓高热等事!”
将手中端着的木盘交给在帐外值班的卫士,吴拜漫不经心的向自己营帐走去,蓦地。他脑海当中蹦出一个念头,虽然是如同电光火石一般,却也吓了他一跳,急忙向左右望去。“倘若皇上真的伤势过重,那我又该如何?豪格主子会是睿王爷多尔衮的对手吗?”
黑龙江岸边的河套内。陈泰、卓布泰等人的部队眼睁睁的看着博穆博果尔、鄂瓜多尔等人的数百残兵败将丢弃了二千余匹骡马和更多的驯鹿,丢下了满地的辎重物资,划着独木舟越过了江心,向江北逃去。
但是他们却不敢追赶。
数条形制粗糙简陋的大船横在江面上,十几门大炮黑洞洞的炮口直指江南。
这些彪悍的两黄旗兵马,奔袭追击近千里,虽然疲惫,但是士气却是丝毫不减,而且,因为沿途丰厚的战果。更加令他们战意高涨。
但是,眼前的这一幕,却令这数千彪悍勇武的战士踌躇不前。
奔腾咆哮的黑龙江,江如其名,如同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一般。这条大河,由于两岸土壤多为具有大量腐殖质的黑土,流经黑龙江的水流冲刷岸边的土壤,使黑土沉入江中,沉积在江底。因河水含腐殖质多,水色发黑得名。
满洲八旗。在山林,在平原都是一往无前的战士。但是,在这黑龙江的河套地区,却是遇到了令他们十分为难的问题。面对着滔滔江水。一时竟无人敢向前。
何况,江中还有那几条耀武扬威的大船阻拦。
更加令陈泰等人为难的是,为首的一条大船桅杆上,竟然赫然悬挂着一面巨大的正黄旗满洲的织金龙纛!
按照清军制度,织金龙纛,至少是旗主固山额真或是旗中统军贝勒、巴雅喇纛章京才有资格享用的旗号。从这面龙纛的形制和规模来看,至少是旗主亲王一级的人物才能使用的。
众人心中顿时疑团丛生,“难道大清又有亲王或是旗主不幸在明军刀下殉难?以至于织金龙纛为明军所获?”同用漫山遍野的马群而打造出的铁骑,耗费巨资铸造出的红衣炮队相比,清军的水师力量几乎为零。何况是在这极北的黑龙江上,如何会有清军水师船只?何况又坐视博穆博果尔等人渡过江面而毫不理会,将炮口对着追击而来的清国兵马,自然众人会疑心是明国水师到此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