降谷零维持着通话状态,把手机界面切换到邮箱,刚才那封邮件果然也是对方发来的。
他不奇怪远在太平洋对面的发小会知道他昏迷,安格斯特拉出国做任务简直就像普通上班族出差,不会像很多成员那样对自己的情报严防死守,他甚至会时不时打个电话发个消息向其他人说明情况。
诸伏景光是降谷零在这个组织里唯一可以全身心信赖的人,唯一一个他可以放心交出所有情报的人,可这种时候听到幼驯染的声音,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。
甚至相反,降谷零感到了一种更大的恐惧。
hiro知道有另一个他吗?
另一个他在他意识不清醒的时候,到底干过什么?
降谷零已经不在意自己是怎么从fbi手下逃离的——九成是安格斯特拉干的——那些和解离症相比,早就成了无关紧要的小事。
现在的他只想知道,另一个他,有没有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?
还有安格斯特拉……他知不知道另一个自己的存在?
降谷零握紧手机,掌心内汗津津的。
这个病对他简直是一道晴天霹雳,完完全全超乎了他的预期。
在刚接受卧底任务时,他预想过各种最坏的结局,从无功而返到身份暴露被折磨致死,却怎么也想过自己会得解离症、人格分裂这么离谱。
“安格斯特拉说你醒了,你现在感觉怎么样?”
降谷零知道自己应该尽早把解离症的事告知诸伏景光,并询问他在过去生活里“自己”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。
作为幼驯染和战友,他不该对对方隐瞒任何重要情报。
然而现在,那枚小巧精致的窃听器牢牢镶嵌在他的耳朵上,让降谷零处处受限,举步维艰。
“波本?”诸伏景光又喊了一声。
“……没事。”
降谷零不知道此刻有没有人在监听自己,他让自己声音听上去毫无异常,因为不知道另一个自己到底干了什么、到底暴露了多少,他都没敢用公安间的暗语偷偷传信。
“我感觉很好。”
简直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感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