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武侯再度拱手:“真人请讲!”
尉迟渊深吸了口气,才缓缓道:“人有三魂七魄。肉身若死,七魄便消。只余三魂,依依不舍,徘徊在侧。三魂者,胎光、爽灵、幽精,又称天魂、地魂、命魂。但我观这姑娘尸身,胎光、爽灵俱在,唯有幽精命魂,杳无所踪。三魂已经失了一魂,便难再转世为人,时候一长、只怕要化作怨鬼。”
张武侯吃了一惊:“横死之人,不宜久留,我亦知晓。可是如今要破案,这尸身免不了要多放些时日。只好仰仗真人多施些道法,勿叫中途生变!”
尉迟渊颔首道:“道门中人,便是要驱邪匡正,我自会竭尽所能。只不过,能将这姑娘一道命魂抽走,凶徒怕不是一般人,道术还在老道之上。若你们找到凶徒踪迹,切不可鲁莽行事,否则怕有性命之虞!”
张武侯微微沉吟片刻,方才道:“若果真如此,我便该禀报少尹大人,请他发一道公牒,召集城内道法深厚的禅师、道长,届时助我缉凶。只是少尹大人是否同意、便难预料了……”
尉迟渊点点头:“若能如此,再好不过。若少尹大人不允,我亦会私下里邀一些道友,一齐为此案尽一份薄力。”
两人说完,互相拜别。张武侯回卧房补觉。才睡下不到一个时辰,又被武侯铺外的争吵声惊起,只好憋着一股烦躁,蹬上乌头靴,大步出了铺门。
却见两名女道士叉着腰,欲要硬闯进来。被六名手持长矛的不良卫,拦在了外面。
张武侯一夜未睡、又刚接下命案,正焦头烂额之际,哪还有耐心去理这些琐事?张口便喝道:“哪里来的道姑?竟敢硬闯武侯铺!全抓起来!”
不良卫得了命令,便一拥而上过去抓人。只听见“嘭、嘭”几声闷响,六名不良卫如花瓣绽开,躺在地上,煞是好看。
张武侯怒从心头起,暴喝一声:“贼女,还敢拒捕!”便跳了出去,与两名女道士拳来脚往、激斗起来,一时间竟然相持不下,难解难分。惹得坊间小民指指点点、议论纷纷——
“一个大男人、竟跟女子动手?他家娘子怎么调教的?”
“动手还落了下风,说明外强中干,床笫之间、只怕是一蹶不振……”
“武侯铺的向来蛮横、欺软怕硬,今日倒碰上硬点子了,可见恶人自有恶人磨。”
“我认得他,是不良卫的头头,今日怕是要颜面扫地了……真是大快人心!”
“两位女侠,英姿飒爽!一朝出手,除暴安良……”
张武侯听得脸都黑了,突然后退一丈,理智渐渐回归:“你二人过来,究竟意欲何为!”
两名女道士见他退开,也停了手。其中一人声音清脆:“我是麟迹观花希子崔琬,过来看一看我们师姊……的尸身。这些不良卫存心刁难,还说……还说摸一下,便叫进去。”
崔琬说完,杏目圆睁,双颊微红,怒意犹然未消。
另一名女道士也道:“我是月希子覃清,你们这些公门中人,真是不可理喻、乌烟瘴气!”
张武侯微觉尴尬,狠狠剐了一眼躺在地上装死的六人。轻咳两声、才道:“是下面的弟兄唐突了……两位女道长,请里面说话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