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宽河丰收,亩收三千斤!”
“天佑大明!”
王勇非常有责任心地请自带队,前面让十几名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,扯着嗓门大喊,还用了露布,一种写有文字并用以通报四方的帛制旗子,多用来传递军事捷报。当然也可以用来禀告祥瑞。
向京城报捷的队伍,像疾风一样从田野、乡村、城镇狂飙而过,每到一处,这些传骑便放开嗓门,吼着同样的话。他们的嗓子早就沙哑了,几乎喊不出声了,但仍然吼得声嘶力竭。他们只觉得心里痛快。
自从太祖立国以来,哪一年没有饿死过人?什么时候百姓可以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?答案没有,就算是大明最强盛的时候,还有地方干旱少雨,或者洪涝成灾。毕竟,大明不是弹丸小国,而是地大跨万里。
消息从马兰峪开始,一城一城向京城方向传递而去,等王勇抵达了京城,这些传骑的嗓子已经喊不出话了。
北京城里一切如常,达官显贵继续挥金如土锦衣玉食,贩夫走卒继续为三餐一缩奔波,流民继续为活下去而挣扎,大家仿佛像是忘记了去岁建奴肆虐京畿,忘记了建奴是悬在大明头上的一柄利剑。也忘记了大明各地狼烟四起,十数万流民正在冲州撞府,而数万明军与农民军正在前线展开血肉搏杀。
这一切的一切,都与京城的达官贵人们无关,日子该怎么过的还是怎么过。只有在茶楼酒肆里,偶尔会听到一些热血青年议论一番,都是忧心忡忡的。
对于北京人来说,天下大势固然很揪心,但也正因为很揪心,所以他们才不敢去过份关注,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。
大明朝廷让他们失望得太久了,他们害怕过份关心会继续受伤,所以选择了冷漠,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。
一声霹雳般的大吼打破了北京城的平静:“天降祥瑞,宽河丰收,亩收三千斤!天佑大明……”
路上的行人倏地停下了脚步,正在叫卖的小贩下巴脱臼了似的张着跟发不出声音,正在茶楼里吟诗作对的秀才瞪圆了眼睛,所有的目光都投向那匆匆掠过的来自宽河城传骑,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。
然后他们又听到一声大吼:“天降祥瑞,宽河丰收,亩收三千斤!”
此时的崇祯正端坐在龙椅上,处理着烦心事。他最大的烦心事有三桩、流寇、欠饷以及越来越严峻的财政问题。
陕西成了重灾区,到处都是饥民,农民起义军王嘉胤占领府谷。府谷这个地方有些特殊,它地处陕西与山西交界处,与山西省之间只隔了一条河。农民起义军先入山西占蒲县,再回身占据由秦入晋的要道,行动之间隐隐体现出一种计划性与周密性。
兵贵神速与后勤保障都做得很好,让人为之惊叹。此时,正在陕西省榆林市米脂县的张献忠也聚众起义响应。农民起义军一片形势大好……
至此,大半个陕西尽数落入农民军手中,朝廷不得不重视如何镇压农民起义军,然而,要镇压农民起义军,就需要粮食和军饷。
最最要命的是,崇祯现在急等着秋粮入京,恐怕会成了空欢喜一场,各地纷纷奏报,粮食欠收……
崇祯本想调卢象升和刘明遇,只是活该农民起义军倒霉,一位大牛人踩农民起义军的尸骨,又进入了崇祯的视野。
巡抚延绥副都御使洪承畴、总兵官杜文焕败贼张献忠于清涧。清涧这个地方不简单,是扼守延安、关中之要地。杜文焕早年间也在河套地区纵横,是一位实力战将。
难道说,这是上天保佑大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