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乾一直冷眼看着,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好手段。
一部堂官拿捏这些嫩的出水儿的举人、拿捏一个解元,简直不要太简单了。
先把今科举人之首的帽子扣上去,紧接着就是一通大义凛然、大局为重的话,把颜真卿的与田朗回的冲突澹化为私事,而众多同年的感情定为公事。
颜真卿若是再纠缠着不放,那就是用一个人的私事妨碍整科举人的公事,阻碍举人们的团结。
如此一来,就算颜真卿再不同意,也占不着道理了。
只是这真的是私事吗?
田朗回当众说颜杲卿搜刮百姓,还有大船抵京之事,得到了那么多举人的附和。
这么多举人参与,这哪里又算得上私事!
宋乔年说完颜真卿,又扫视了众多举人一眼:“方才动手是谁?”
“是我。”
那名荥阳举子直挺挺地站起身来。
宋乔年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:“你叫何名?”
“学生郑冠!”那荥阳考生丝毫不惧地同宋乔年对视。
宋乔年嘴角突然浮现一抹笑容,端起桌上茶盏,轻轻抿了一口。
一阵秋风掠过院中,带来微微凉意。
众多官员却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,纷纷缩头鹌鹑似的坐在位置上,连喘气都是悄悄的。
“部堂大人。”
周苍被憋得难受,忍不住望着他道:“郑冠虽然做事冲动了些,但也不只是年轻人热血之举。”
“依下官看,不若也将这私事先放下,待事后再令其与田朗回和解。”
宋乔年不置可否,只是盯着手中茶盏,静默不语,像是在思考此事。
过院之风似乎都停滞了下来,周围官员都觉得气氛压抑无比,不安地挪了挪身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