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泽南一见曾国藩,也顾不得施礼,拉起来便往外走。
到了门外,罗泽南用手一指轿子道:“上轿吧。”
曾国藩口里说一句:“你这个罗山,倒比官军还急!”
两顶轿子刚走出一箭地,却见萧孚泗从后面大踏步追了过来,边追边喊:“叵那罗相公,你要把俺那侍郎叔叔弄哪里去?”
罗泽南从轿里探出头道:“为了全县百姓,我要让你叔去看团练会操。”
萧孚泗大叫到:“侍郎叔叔一个人去俺放心不下,俺要跟着去!”
曾国藩道:“孚泗,跟着可是跟着,你却不许捣乱!”
萧孚泗用手抓着轿杆,咧咧嘴道:“俺就听侍郎叔叔的!”
曾国藩随罗泽南一直来到城外的点将台。
曾国藩见罗泽南的几名大弟子都在,能叫上名的有李续宾、李续宜兄弟,王錱,还有一个矮胖黑面皮的,曾国藩依稀记得叫李臣典。
点将台此时已安了张木桌子,旁边胡乱放了几张凳儿,李续宾等几人正坐在凳儿上谈着什么。
曾国藩和罗泽南相继下轿。
众人急忙站起来,和二人一一见礼。
罗泽南对曾国藩道:“涤生,本团今日演练,让你从头看到尾。”
罗泽南话毕,回头对李续宜道:“立即升起大旗子,连升三次,三刻钟约齐。”
李续宜答应一声,带上几个汉子到升旗台一连升降了三次旗帜。
罗泽南这里着人沏了一壶香妃茶,陪着曾国藩边喝茶边聊天。
曾国藩笑道:“罗山,你这是效仿的关云长风火台示警,大概升一次旗便是一刻钟到,升三次旗便是三刻钟到。这倒是个方法。”
罗泽南一听曾国藩夸奖他,心下不由阵阵得意,但嘴里却说道:“不愧是兵部侍郎,讲起话来有根有据——不过涤生啊,为了集合这件事,我还真费了一番脑子。你知道,团练不同于绿营,绿营干得就是打仗会操的营生。团练则不然,有事情集合对敌,无事情照做农活。所以说整个湖南的团练,还就我们湘乡有个样子。”
曾国藩抿嘴一笑,耐心地品起茶来。
三刻钟很快过去,曾国藩见有十几个人抗着锄头,从不同的方向来到点将台;一个时辰左右,又有五、七个光着脊梁手拎木棒的人赶了过来。这些人到了操场也不知来和罗泽南见礼,只管和先来的围成一团胡乱讲荤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