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国藩冷着脸问道:“清仁,本大臣问你,你是如何指使张进哗变的?朝廷对你不薄,你如何恩将仇报?你要如实讲來,不得隐瞒!如若不然,本大臣定然将你乱棍打死!??讲!”
清仁吓得浑身抖了半晌,才缓过神來。
他镇定了一下情绪,壮起胆子,开言说道:“禀大人,大人的话,让卑职有些糊涂。朝廷对卑职一家三代,恩重如山,卑职报答尚且不及,如何要指使张进哗变?哗变是民团干的勾当,我绿营官兵,岂能行此背叛朝廷之事?”
清仁说完这话,甚是得意,用眼偷觑了一下鲍起豹。
鲍起豹微微颔首,脸露赞许之色。清仁见鲍起豹如此模样,胆气登时壮了许多。
曾国藩沒有理睬鲍起豹,用鼻子哼一声道:“清仁,难得你还知道,你家三代受过皇恩!”话此,曾国藩突然话锋一转:“把张进押上堂來!”
李守备这时也看到鲍起豹的表情,为了显示自己不甘人后,是条汉子,忽然抬头说道:“大人容禀,卑职与清协领身为提标营官,有弹压哗变之责,无怂恿闹事之理。大人身为在籍侍郎,应该懂得这个道理啊!”
曾国藩大喝一声:“你给本大臣闭嘴!现在本大臣,是在向清协领问话,不是向你问话!你敢胡言乱语,本大臣割断你的舌头!”
李守备挺起脖子道:“抚台大人、军门大人,卑职说的不对吗?”
骆秉章一瞪眼道:“李守备,曾大人让你闭嘴,你就乖乖把嘴闭上!这里是发审局大堂,不是你的大帐!”
李守备慌忙低下头去。
张进哭哭啼啼地被亲兵押上堂來。张进现在一心只想保全性命。
张进跪倒,对着堂上磕头不止。
曾国藩说道:“张进,清协领到底是怎样吩咐你的?你现在复述一遍。”
清仁大喝道:“***张进,一人做事一人当,提标沒有孬种!本营平日对你可不薄!”
张进扭头气愤地对清仁说道:“清协领,你适才说的话,应该卑职说才是。你身为提标左军管带,大清国堂堂三品协领,如何说话不算数?若不是你指天发誓,说出只要卑职把事闹大,军门定有重赏的话,卑职就是有天胆,也不敢到发审局和参将署去胡闹啊!现在卑职性命即将不保,你竟然翻脸不认账!协领啊,你说过的话,卑职哨里的人,有的可知道啊。你现在想打赖,晚了!休想!”
清仁大叫道:“反了反了!你敢把屎盆子,往本营的头上扣,错翻了你的眼皮!”
曾国藩一拍惊堂木:“清仁,你好大胆!你难道怕张进讲话吗?”
清仁道:“卑职又沒做什么对不起朝廷的事,卑职怕他什么!”
曾国藩眯着眼道:“张进,你接着说!”
张进道:“禀大人,砸发审局,砸参将署,都是清协领吩咐卑职干的!卑职哨里的人,现在关进大牢里的,都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