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阳县算是受灾比较轻的地方,各家各户还有一些余粮。
再加上刚刚领来的赠粮,大街上倒是没有见到因饥饿而倒毙之人。
李大人带着秦少白去县外百亩良田。
这个时节,正是稻子成熟的季节,理应是金灿灿的一片。
风吹过,是诱人的稻香,荡漾在金子铺成的浪涛之上。
然而,秦少白目之所及,却是满目苍痍。
稻田里的杂草比稻谷长得更放肆。
毫不容易长出来的一些稻谷也像很久没有喝到粥的孩子,骨瘦如柴,让人心头一冷。
李大人下了田地,摘了一根稻穗过来,递给了秦少白。
秦少白的记忆里,稻穗都是用沉甸甸这样的词语来形容的。
可是现在他看着手中的那根稻谷,摸着那金色的谷粒,脑海里闪出来的却是瘦骨崚峋这个词语。
“我们这还算好的,你看边上有一条河,然后百姓也勤快,浇水浇得多。”
李大人的声音里充满着一丝骄傲,目光里却全是焦虑。
“这出谷率挺低的吧。”
李大人疑惑地看了一眼秦少白。
“我是说,这么一亩田能打出多少稻谷来啊。”
李大人微微摇了摇头:“要是自家的地,那还勉强能撑得过这个冬天,要是租借了别人的田地,上交掉田租后,所剩就真的无几了。”
他犹豫了一下,终于又道:“有身则有徭,有田则有赋,交赋时,可不管这一年是丰年还是荒年。”
秦少白知道宋朝开始,佃户制开启,朝廷开始把佃户编户齐民。
一块地,既有主户,又有客户。
农田主是主户,而佃农就是客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