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这个男人，从那日雨夜到现在已经十几天过去，自己的病都已经好得差不多，他才过来看她。
明明那么薄情，这样专注看她的时候，那双眼睛又这样深情，仿佛全世界只能倒映出她的身影。
不怕帝王薄情，怕的是明明薄情却装作深情。让多少花儿一样绚烂的女子魂牵梦萦，又心如死灰。
又或者，他的深情是真的，只不过是透过她，看的其实是另一个人。
林溪看到男人似乎并不诧异，身体下意识地躲了一下，然后又放松下来，任男人抱着自己。
肢体语言往往是最诚实的——嘴巴可以说谎，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却是说不了谎的。
她其实是不想面对他的。
“嗯，好了。”
林溪垂着眼，不咸不淡回了一句。
明明之前少女每次见到自己，都是一副天真无邪活泼开朗的模样。忽然这样沉静，显然让男人感到不适应。
傅沉先是皱了皱眉，然后才收敛神色，抬手将少女低着的头抬起来：“初儿怎么这样冷淡，是生朕的气了么。”
“是朕不好，这些时日朝政繁忙，都顾不上来看你。”
“初儿，朕知道错了，你别生气好不好？笑一笑，像以前那样对朕笑一笑。”
男人似乎看上去很是关切，只是这种关切却只浮于表情，并没有深入眼底。
——笑你个头，渣男。
男人总是能给自己找到各种理由，什么朝政繁忙都是随便找的借口，什么知道错了都是张口就来的情话。
若是真的关心，又怎么会明知她发烧却多日不来看她一眼。若是真的知道错了，又怎么会看到她不像往常那样笑闹之后才主动道歉。
林溪低着头没说话，只是微微咬了咬唇，紧接着，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。
这眼泪说来就来，大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滴落在傅沉的手臂上。
傅沉深吸口气，将怀里的人下巴抬起，看见林溪红着的眼睛。
这样漂亮的一双眼睛，蒙上一层朦胧的水雾，眼角和眼尾都泛着浅浅的红，有种我见犹怜的破碎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