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明朝道:“他为了什么要留下一个亡国公主啊?”
谢松照道:“这正是奇怪的地方,权倾朝野却留个祸根在身边,若是说爱到不能自已,那他之前折磨人家又是为了什么?后来生了孩子又遣散姬妾,装出一副收心的模样,又是演给谁看?这些年探子回报都对这事语焉不详,有的气急败坏了就写,疯子,行事作风全无章法。”
顾明朝喃喃自语道:“还真是难以捉摸。”
谢松照道:“可别,我跟着人打过交道,的的确确就是个疯子。我跟你说一下承德八年时我在陈国见到的。”
承德八年春,陈国临淄,摄政王府。
这年的青阳格外冷,王府里的清供都是松枝,瞧着更添几分冷意。
谢松照喝着仙崖石花觉得牙齿都给冻住了,没有半分茶的暖意,还不如去街边喝两个铜板一碗的粗茶。
顾长堪坐在主座道:“质子回不回来无所谓,本王就想问问周国要我陈国每年奉送白银是为那样?”
谢松照找到机会立马放下白玉茶盏,拱手道:“王爷神威,想必会对手下败将宽容。”
顾长堪眼神阴鸷的盯着谢松照笑道:“谢左卿,本王当然大度,代北的王女还是本王的王妃呢,若是你们周国嫁来公主……”
“王爷可别青天白日说胡话,我大周百年来从无王女和亲,王爷巧取豪夺却非说自己大度,这要是搁在下…呵,这得脸面无光呐。”
顾长堪冷笑:“既无王女,不如……”
“顾长堪!你要做什么?!”穿着紫棠色花笼裙的女子疾言厉色的进来,指着顾长堪骂,“你又想做什么?顾长堪!”
谢松照暗自打量她,这一身深深的紫让他想起说书人的话,这颜色里最悲的就是那紫,彼时嗤之以鼻,如今看着这个女子倒有几分明了,这个人哪怕是听话语生机勃勃,可瞧着她总有股散不开的悲哀环绕。
顾长堪眼里阴霾更甚,气势汹汹的起身,想起来谢松照还在生生忍下,走到温孤绛都面前,沉声道:“高峙,你不要命了吗?还不把王妃请回院里!”
侍卫应声进来,温孤绛都道:“顾长堪,你敢带人进来,你试试!”
谢松照揣摩着话,不像夫妻打情骂俏喝醋,倒像是要拼命……
顾长堪回身道:“内子不懂事,谢左卿勿怪,此事改日再议。”
谢松照自然无妨,没有阻止那陈国送银子这事就定下来了。
他刚到院中,一声惨叫直直的扎进耳中,伴随着不同的骂声,谢松照听出来温孤绛都的声音,旁边的侍从连忙催促道:“谢左卿,这边请。”
谢松照边应好边从兜里掏出钱袋子,一把塞进侍从袖子里,低声问道:“经常这样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