荆国公府。
柳寒溪自太子选妃的圣旨下来那日起,便再没有睡过一个安慰觉,常常是手脚冰凉的惊醒,抱着谭冠误的胳膊痛哭。
今日的午间小憩她依旧没有睡好,坐在床下发呆,她常常梦到女儿进宫之后被人欺负,太子冷眼相待,皇后不闻不问,他们鞭长莫及。
每每想到此处,都是食不下咽,夜不能寐,辗转反侧……
谭冠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,将她打横抱起来,放在榻上安慰道:“你就别多想了,现在东宫里本来也没有太子妃,那就没有晨昏定省,咱们女儿本就是个足不出户的,想来也就没有祸事……”
柳寒溪捶打着他的胸膛道:“我怎么不担心?!我怎么不担心?!那是我们的女儿啊!我们养在身边十多年……嗝,都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的宝贝呀!”
谭冠误任由她锤打,只拍着她肩膀道:“我知道,我知道,溪溪呀,我看你就是被着府门给禁锢了,你还是要多出去转转,这样心里就不会一直挂着这些事。”
柳寒溪听不进去,一心沉浸在她的幻想里。谭冠误看得心疼,抱着她道:“溪溪呀,你不适合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,你就该是檐下燕……”
柳寒溪哭累了,又倒在他怀里睡去,谭冠误摸着她的鬓发叹气,“跟着我,你受累了。”
“爹爹,女儿有事与您商量。”谭听涓在屏风外福身,声音轻柔。
谭冠误给柳寒溪盖好了被子,又将被角掖得严严实实的,才出来,他看着谭听涓皱眉道:“去书房说。”
书房里,谭听涓给他斟了盅茶,道:“爹爹,我进宫到底是为什么?”
谭冠误道:“敲打我。”
谭听涓道:“那阿娘为何如此忧心忡忡?”
谭冠误捏着山根道:“她就是没有事情可以做,所以想得多了,你也跟着胡思乱想些什么?”
谭听涓将茶盅给他轻轻推过去,道:“爹爹,不是女儿胡思乱想,而是,女儿近日着人打探了一下……”
谭冠误突然睁眼,道:“瞎打听些什么,只要你做好本分,我就不信还有人找你麻烦。爹在外面也会注意,不会给你添麻烦。”
谭听涓道:“爹爹,我此番进宫,母族官阶石最高的,但我却……”
谭冠误打段她的话道:“行了,不要乱揣摩,也不要乱算。我这个荆国公的位置还没有被认可,王氏居你之上很正常,别想了。祁氏的爷爷在含元殿上公然站队太子,祁氏一门又是累世公卿,与王氏并立很正常。”
谭听涓道:“爹爹,自古以来前朝后宫不是一体吗?女儿此番入宫……那不成就是浑浑噩噩的度日吗?”
谭冠误道:“那你还要怎么样?是做那祸国殃民的妖妃还是牝鸡司晨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