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如今,许景晟光听许万钧的一面之词,完全不肯相信真相,那么她也没必要和他客气了。
“不错,我的确变了。”
许景洛弯腰撩起裤腿,把绑在每条腿上的五个沙袋一一解开,边解边不急不缓开口。
“在许万钧将我赶到庄上、明知我病入膏肓无钱医治却眼睁睁看着我去死时,我就变了。”
“在许万钧明知南周要亡国、却对母亲隐瞒此事,企图撇下母亲和景安景菱逃亡时,我就变了。”
“在许万钧许景婷勾结北梁曹都尉、把我们引入有大虫出没的山隘置我们于死地时,我就变了。”
“死里逃生那么多次,我明白了一件事,人只能靠自己。”
说到这里,她腿上的十个沙袋已经全部解了下来,堆在一旁至少二三十斤,这一幕让许景晟感到无比震惊。
他离家时那个娇娇弱弱的千金大小姐到底经历了什么?才会让她变得如此坚毅?
在腿上绑这么重的沙袋别说她一个柔弱姑娘,就是他这样的大男人都是艰难的一件事。
难不成真如她所说,父亲当真干出这那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?
“爹,大妹妹所言可是当真?”许景晟有些动摇地望向许万钧。
许万钧眼神闪烁了一下,忙掩饰住,抹着老泪痛心疾首道:
“景晟啊,这个逆女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可是一流,若连你都被她给忽悠了爹真的就活不下去了。”
“别的不说,身为南周亡国奴哪来的能力勾结北梁曹都尉?这不是瞎说八道吗!”
许万钧到底为官多年,巧言善辩,此话一出便让许景晟再次信了他,对许景洛所言产生了怀疑。
许景洛倒无所谓,她清楚许景晟的性子。
许景晟少年时便入了军营,而军营汉子有个统一的特点,简单磊落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。
何况许景晟离京时章氏对许万钧还一往情深,维持着恩爱的假象,故而被许万钧这种奸诈之人忽悠是极为容易的事,她不怪他。
“兄长,今日之事三言两语恐怕是说不清楚了。”许景洛边活动手脚边道:“我说了,人只能靠自己,兄长若打赢了我那便把母亲带走吧,反之便把母亲交给我。”
许景晟听到这个提议再次愣怔住了,望着眼前身形瘦削但眸光坚定的女子,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那个柔弱温顺的妹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