阉鸡佬方云开一边往泥煲里加柴,一边摇一摇头,对金友说:“看看吧,人家出多几次县城,人就变高级了,不跟咱们烤死鸡吃了!”
金友就说:“他不吃更好,那我就吃多点,吃个饱!”
石桂在泥煲旁边蹲下,给阉鸡佬方云开和夏金友各派了支烟,自己也拿了支,在炉火上点燃,然后放进嘴里吸上两口,看看阉鸡佬方云开,阉鸡佬方云开又看看石桂。
“我不吃你们的烤鸡,并不是自作清高看不起你们,不是这个意思的。”石桂说:“你们吃,我蹲着跟你们聊个天总算可以的吧?”
“聊就聊呗,又没有赶你走!”阉鸡佬方云开说。
“那好,云开哥,我来问你一些私人感情问题。”
“问呗。”
“你有没有老婆?”
“有一个。”
“当年是怎样的娶到这个老婆的?”
“就凭我方云开手上的一把阉鸡刀。”阉鸡佬方云开说:“当时我阉遍红升四乡无敌手。在当时,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鸡,有鸡的地方就有我方云开。正所谓一技傍身好挣钱,也容易找老婆,我老婆就是看到我有门手艺才嫁给我的!”
“结婚后,日子过得幸福吗?”
“有什么幸不幸福的,反正就是三天两日吵次架,吵完继续上山下田干农活,风里来雨里去,几十年光景就从眼皮底下溜走了。现在孩子大长大了,孩子也有孩子了,我们的任务基本上算是完成了,再吃十多次年夜饭就走得了!”阉鸡佬方云开说。
“这样就走,没有什么遗憾的事吗?”
“有什么好遗憾的?反正我都尽力了,也只能活成这个样子,只好认命了!”
“你觉得你现在这个老婆是不是娶对了?是很匹配,很相趁的一对?”
“我管她对不对,反正人家有老婆我阉鸡佬方云开也有就是了,就像以前家家户户都有头大水牛,管它好不好看,有气有力能犁地就行了!”
石桂一连问了很多问题,阉鸡佬方云开也作了一连串回答。
阉鸡佬方云开觉得有点奇怪:这个石桂平时就只管低头干活,很少说话的。今晚怎么了,一口气问这么多?
阉鸡佬方云开转过头来,上下打量着石桂:“石桂,你不去好好做你的腐竹,老问这些婚姻情感问题干嘛了?是不是跟媒婆三吵架有婚姻危机?”
石桂摇一摇头,说:“我跟媒婆三的婚姻已经建立几十个年头了,相当的牢固,一点危机也没有!虽然她经常骂我,说盲了眼跟错了人,但我都没有打算跟她分开。将就一下,把剩下的日子过完就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