撑船人的声音低沉又冷漠,像是坎辰部洲万年冰山上的雪。
“有劳了。”
白云生微微点头,拉着玲珑迈上乌篷船,撑船人摆渡回首,朝着鬼海驶去。
平稳的小船上安静沉闷,船夫一言不发地撑着船,白云生独自站在船头眺望沉思,只有小玲珑无聊地不停盯着船夫看。
船夫灰色的破旧斗笠下露着一圈厚厚的络腮胡,但看不清眼睛和鼻子,身上穿的麻衣不知道多少年了,千疮百孔,大半的麻线已经散落。
船不知漂了多久。
在这水天一色的茫茫鬼海中,船上的人很快会失去时间与方向。
白云生拿出从倚帝山带来的青云酒壶,坐在船头仰头便饮,灼烧的火热顷刻间荡平了湖上的落寞。这是他从三角犀牛的背囊里留下的唯一东西。
酒喝尽了,倚帝山的影子也彻底远去了。
热气在经脉中滚滚流淌,这用火烈草酿成的酒果然不同凡响。
可白云生仍旧心如止水,面不改色。自从经历了那次妖域大战,又知晓了三古族的隐秘,他一直让自己保持这个样子。
坐在船舱里的小玲珑没有出来凑热闹,因为她知道白云生并不是一个热闹的人。所以她独自在舱里敲打着粉腮,细数着时间。
约有半柱香。
船已经离开岸边很远很远,可能已经快到对岸。
玲珑实在耐不住寂寞,问船夫道:
“大叔,我们什么时候能到酆都啊。”
“已经到了。”
船夫的话刚刚说到第三个字,只听轰的一声巨响,巨大的水浪从船底冲天而起,瞬间将船头掀飞,白云生和玲珑也跟着被扔在半空中。
“啊!!”
玲珑熟悉的尖叫声响彻水面。
“扑通!扑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