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不是那个意思,只是想让你知道,我曾经和那个死要钱的说过话,他对我说过那个晚上鸣雷一族被灭的事...’
那个燎烧着火焰与鲜血的夜晚,是鸣雷一族宿命的终点,却是韩特与郝可莲兄妹扭曲命运的起点,郝可莲的动作为之一顿,但有雪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。
‘死要钱的说,当时你被驱逐出去,落到敌人手里,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女,一定受了很多的... 辛苦,你当时力量不强,又是落在敌人手里,作了什么都不能全怪你...’
不晓得近日来郝可莲所感到的迷惘,也不晓得郝可莲所承受的压力,有雪只是单纯地想把该说的话作个交代。
‘你把全族人都给灭了,为了对族人的责任,那个死要钱的一定得要追究,只能追着你后头跑,不过在私底下,我想他相信你不是一开始就存心勾结外族,是被逼着带他们回到族里奇袭的...’
往事如烟,早已遗忘的许多画面再次涌上心头,依稀是百多年前的魔界,一个白发白肤的少女,漫步在众多族人的焦尸当中,看着熟悉的景物在大火中渐渐化为灰烬,放声大笑,笑得放肆而狂妄,洗涤清纯,诞生邪恶。
但只有少女自己听到,在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,有一个不曾终止过的啜泣声,一直在低低地回响着,直到那一刻。
在那之后,少女就不曾再有过眼泪...
‘那个死要钱的,他相信你,只是这些话他不能说出来,因为他有他要背负的责任,不过,我想他一定很后悔,没有完成对你和对母亲的承诺,没有一直守护你,很对不起你!’
讲这些话对有雪来说,只是急着想把这些事告诉郝可莲,因为韩特自己不可能说出来,韩特身边的其他人又对郝可莲充满敌意,倘使自己再不说,就没有人能把这些事告诉她了。将这些事转达给郝可莲,让她明白这一点,便已足够,并没有什么争取她饶命的打算,这是有雪单纯的冲动。
所以,当这些话说完,有雪本来以为那团碧油油的火焰会马上投到自己身上,却没想到久久没有动静,好奇地抬起头来,只看到一串如珍珠般的雪亮水滴,在郝可莲苍白的脸蛋上画过痕迹。
‘阿纯,你...为什么...’
有雪目瞪口呆,仔细回想起来,自己与郝可莲相识至今,见面不少次,彼此流血流汗的次数有过不少,却从没看她掉过一滴眼泪,这究竟是...
一个问题还没有得到解答,马上又变成第二个问题,郝可莲不只是无声地流泪,甚至还张开双臂,把面前的雪特人抱了个结实,由于两人身高上的差距,郝可莲必须半蹲跪下身体,才能抱住雪特人的粗脖子,远远看来,这幕画面说不上美观,但是被美艳**妖姬搂个结实的福利,却是由衷令人称羡。
然而,有雪却没有心思享受这样的福利,他只是很讶异、很惊愕地被搂抱着,然后好像清醒过来似的,手足无措地想要安慰眼前的美人儿,对她突然间像是个小女孩般的哭泣,不晓得怎么办才好。
‘呜...呜~~’
‘哎呀,别在这里哭嘛,这里...这里很不适合耶,别难过了...’
听着这哭声,看着郝可莲涕泪纵横的俏脸,有雪隐约明白了什么,但要深思,却又完全不懂。
“其实... 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好,只要这世上还有一个人相信你、曾相信过你... 你就能够得救...”
好像是多尔衮曾经这么说过,依稀自己仍追随多尔衮习武时的某个深夜,发现多尔衮面壁坐禅,背影看来异常苍老,用一种异于平时雄浑霸道的慈和口吻,与自己说话,讲出了这段当时令自己嗤之以鼻的话。
但为何,这些话在此刻想来,竟然如此深刻,仿佛一语一字都命中真正自己心意,令自己像个孩子似的哭泣... 只要有一个人相信自己,心,就能得救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