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奏折摆在周钧的面前,范吉年示意前者看看。
周钧仔细看了一遍。
这份奏折,乃是范吉年呈给玄宗的,连监军使的官印都盖了上去。
上面说的是周钧智勇双全,先是于貉望谷身先士卒,救监军使一行人于水火之中,接着又识破拔悉密谋逆,再出使九姓,说得回纥、葛逻禄诸部共讨叛逆,最终保了朔方军北进,还除了漠北隐患。
奏折中对周钧的功劳大书特书,丝毫不吝于溢美之词,有些地方甚至有言过其词之嫌。
周钧放下这份奏折,明白范吉年的意思了。
范吉年将貉望谷和出使这两件事,合在一起上奏,又将首功记给了周钧。
便是在告诉周钧,倘若出使事成,二功并报,绝不有所瞒匿。
周钧现在有些好奇,王忠嗣究竟对范吉年说了些什么,才引得后者如此重视出使一事。
范吉年似乎是看出了周钧的疑惑,解释道:“王都护与咱家说了,拔悉密之患,倘若置之不理,朔方军只能按兵不动。”
“倘若耗的久了,圣人那里自会催告,到时候所有重压,便会全部来了咱家的肩上。”
周钧恍然,原来范吉年怕的是,王忠嗣按兵不动,到头来倒霉的就是他这个监军。
想到这里,周钧决心顺水推舟,卖范吉年一个人情:“敢教监军知晓,临出长安之际,庞公、殷公便告与某知,北行关系事大,当循范公准达。”
“九姓蛮夷,各心怀鬼胎,出使一事,凶险自不必多说。”
“然某亦知言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,钧自当与监军同患难、共进退!”
听闻周钧之言,范吉年激动难抑,心中只把前者定为生死之交,一边抹泪,一边说道:“二郎高义!吉年倘若他日有幸得势,自有君卿之好!”
出了范监军的营帐,周钧微微叹了口气。
原本只是想借着北伐突厥的这股东风,蹭些功劳,镀一层金。
没想到,先是机缘巧合,于貉望谷救了监军一行人;接着无意间道破拔悉密谋逆,被王忠嗣惦记上,封了个使节。
压根没心思用午膳的周钧,空着肚子便朝自己的营帐走去。
还没走到帐口,便远远看见近百位朔方军卒,候在那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