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说这样的日子,他也该知足了。
可他日思夜想,也想要再向上爬一爬。
不是他心底里不知足。实在是他早年投身卒伍,没能讨个老婆。队长的薪酬虽然不少,可在阿布雷恩城中又怎经得起挥霍?
去年表哥来信,劝他退伍,回到老家。
如今表哥靠着木匠手艺在乡下吃得开了,让他去帮衬。
“你在城里赚得虽然多,可都是名头上的。一年又能攒下几个第纳尔?不如回到乡下,赚一个第纳尔,就能踏踏实实攒下一个第纳尔,这才能讨个老婆。”
表哥的话有些道理,他也不在乎活在城里城外。
但是回去之后,自己能做什么?
四十三岁,从头来过吗?
一边想着,森图尔走进了庄园深处。
他看着道路两旁的茅舍,竟然颇像自己故乡的样式。
低矮的茅舍,墙壁是由土木垒就。
从旁经过,都能闻到一股呛人嗓子的泥土味,还掺杂着些许腐朽木头的坏味道。
他又想到了只比自己大两岁,却已经三世同堂的表哥。上个月他来信,说儿媳给他添了大孙子!心中又催他回去,想起这事儿,让他心胸燥热,闷得要死。
冬日的太阳不太耀眼,让人感觉可以直视。太阳的光线照在地上,也感觉不到丝毫热量。
尽管如此,水汽的蒸腾下,他还是看到了这样一幅幻像:
他看到留着山羊胡的木匠表哥从面前的茅舍里钻了出来,全家人跟在后头,两房侄子长得更高了。还有个小不点儿,被母亲抱在怀里。
不止是表哥一家。
没多大功夫,周围邻里街坊,也都从茅舍里出来。
远处马蹄声由远及近,向着这边过来。
原来是自己带着随从经过。众人见领主到来,都跪在道路两侧,尽凭领主吩咐。他则趾高气扬地骑在马背上,发号施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