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这些只是显现在他人面前的表相,此刻马邗的气海经脉中像是有无数蛮兽在其中横冲直撞,又像有无数只毒虫在其中疯狂的啃噬着,这样的痛苦不是存在于躯体,而是直接作用于神魂念海之上,所以无法用关闭五识的法门来切断,只能靠意志力硬生生的扛下去。
马邗死死的咬住牙关,血水从他的齿缝中嗤嗤的向外喷涌。此时此境他完全不敢松开牙齿,倒不是寄希望于借此来转移注意力或者保持神识清明,而是他已经痛到完全感觉不到任何肉体上的知觉,生怕一个没对准反把自己两片厚实的嘴唇给直接咬落。
那可得残疾破相了不是。一想到这里,他不由得极度的愤怒起来。
果然是妖妇,自己长的丑,就见不得别人好。
原本匍匐在血水之中的剑师极为艰难的挺起腰来。原来的姿势就算他再怎么抬头,也只够他望见那个妖妇的绣鞋,这让他觉得很屈辱,有种被妖妇狠狠踩在脚底下的感觉。
因为被涌出的鲜血糊住了眼睛,马邗眼前的世界被尽数蒙上了层鲜红的色彩,显得极为妖异。他用力的仰起脑袋,靠着亮色的天空背景作衬托,终于找到了那个浮在空中的影子。
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,他的视线只能勉强够到那个妖妇的腰部。
看女人要先看腰。
马邗已经记不得是哪位青楼战友的私相授受,虽然他觉得女人身上有那么多要紧地方可以观赏把玩,偏偏最不要紧的腰又有什么看头。但这些并不妨碍他把这句话生吞硬剥的给记下了,并时不时的抖出来卖弄一二,显得自己不同于急色之辈,也是个有品味的。
此时他突然想起这句应景儿的话,像是突然明悟过来了一般,一边抽着冷气,一边血沫狂喷的哈哈大笑了起来。
“他娘的,有个屁的品味。”他咧着嘴,含糊不清的骂道,“原来就是个被女人打翻在地的货。”
骂完了之后的马邗觉得十分提振精神,便是连体内那无法形容的痛苦都仿佛消停了一些。他极为畅快的朝着前方吐了唾沫,只是没料到自己此时气虚体疲,那口血沫没能划出一道优美的线条,而是垂在自己的唇缘,晃晃悠悠的倒挂下来。
马邗呆了一呆,想着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狼狈。
“他娘的,想当年迎风尿十丈,可如今……”马邗小心翼翼的对好牙齿,从齿缝中骂骂咧咧,突然想起这样的类比有些吃亏,于是又骂了声天上那人的娘。
妖妇在天上,也在前方。
马邗一只手抓着剑,另一只手用力的扎进地面里,极为艰难的向前挪动着身体。
琴声不绝,也不知李真只靠一只手是如何做到的,只听得婉转与凄厉的音调竟是同时奏响,像是温柔的询问你意欲何为?又像是充满怒意的质问你意欲何为!
马邗用尽全身力气的向前爬着,在身后留下一道血印。他的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而不断的抽搐,只能单纯依托手指的力量去拖动沉重的身躯,使得他的速度显得极其缓慢。他的五根手指早己掀掉了指甲,血肉模糊着一下又一下的插进土里,在洞跟的内壁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。
问我干什么?
老子想干的多了呢,除了你这个妖妇。不要脸的女人老子见得多了,可像你这般当真是不要自己脸的,也就独你一个了。
马邗向着目标一点一点的挪动着,一边满怀恶意的喃喃自语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脉於滞,还是失血过多的缘故,马邗觉得自己有些脱力,眼皮也越来越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