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片刻,在山呼万岁的声音里,曹文诏被绑着押上前来,稍后部下又送来个尚在昏迷中的平安,韩世盘说那也是个将军。
“曹文诏,我听说你在山西对饥民俘虏,都是直接杀了,有这回事么?”
曹文诏看了他一眼,没说话。
“你个大同老西儿,装什么辽东人,听不懂陕西话?”
曹文诏深吸口气,咬牙切齿:“你招安了,为何攻我?”
“为啥打你。”刘承宗哼出一声:“你就不该来这!”
“我没粮了。”
“你现在知道没粮没办法了?那被你杀的饥民、边兵,哪个不是没粮没办法,我说的不是来平凉。”
刘承宗在土山下转了半圈,战斗已经基本结束,投降的关宁兵被解除兵器铠甲,押到后边看着,承运的辎重兵已经上前运送伤兵。
东边仍有一支二百多人的关宁兵远远吊着,既不敢上前,也不想离开。
杨耀正率手下远远防备着他们突袭。
刘承宗叫住几个押送俘虏的部下,对俘虏道:“你们去个人,跟外边的将领说,要么现在就滚蛋,若想要曹文诏,就自己带着兵器铠甲战马全部送来。”
关宁军很难办,若换支部队做了和曹文诏一样的事,刘承宗能给他们放血把泾河染红。
尤其自己的钱都叫他们花了,看见曹文诏,刘承宗就不由自主想起在鱼河堡被饿得头晕眼花。
但眼下伤的降的上千人,刘承宗又不免想到这些人在山海关之外的狭窄走廊,夜夜枕戈待旦。
而且朝廷挪用他们军饷不对,但这些人的本事与勇气,在刘承宗眼中确实没辱没发到手中的那份军饷。
尽管马不如人,炮不如人,还能把仗打成这样。
说罢,刘承宗才深吸口气,转过身对曹文诏道:“我说你们就不该进山西,进陕西,你在关外打东虏,我敬你们英雄好汉,入关后干的都是什么事?”
“关宁军受皇命而战,曹某只为皇帝打仗,打东虏,击流寇,我何错之有?”
“百姓求活又何错之有啊!他们就不想为国效力?有钱吗,能养活父母妻儿吗?全他妈上吊了!”
刘承宗气得抬起巴掌,最后又放下,只得恨恨骂出一句:“我他妈早想揍你了,山陕是关外?饥民是东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