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龙熙国的棋师里,我排第三。”沈润得意洋洋地说。
晨光扁了扁嘴,他好爱出风头,就因为这样,他才受先帝的猜疑、太子的忌惮,把自己送进了死胡同,不得不接受与她联姻。
沈润又从她的眼光里看出了嘲笑,以为她不相信,拉住她的手道:“你不信,我们下一局!”
“我信。”晨光敷衍地说。
沈润的兴致却被她挑起来了,坚持道:“我们下一局!”
“我不会!”
“瞎说!我知道你会!”
“我重伤未愈,不适宜费脑耗神的游戏。”
“你不是说你好了吗?”沈润斜睨她,他知道她就是不想跟他玩。
晨光做西子捧心状,虚弱地咳嗽了两声。
沈润“嘁”了一声,放开拉着她的手。她懒洋洋地歪着,他板正地坐着,过了一会儿,他轻声说:
“小的时候,有段日子,父皇特别喜欢下棋,那时我就陪着他在长寿宫里,一下就是一整天。”
晨光瞅了他一眼,他背对着她,她也看不见他的表情,她眉一挑:“你赢他了?”
沈润沉默了一会儿,才“嗯”了一声。
晨光扑哧笑了,他小时候好蠢。
沈润也笑了,他也觉得自己那个时候很蠢。
“你父皇那人,之所以偏爱太子,不是他有多喜欢,而是蠢货能显出他更聪明,他不喜欢比他聪明的,会盖过他的风头,让他显得愚蠢。”
沈润笑,她一针见血,可惜幼年时有一份孺慕之情在,他没能立刻懂得,便错了方向,给自己套了许多他以为能得到赞赏实则备受猜忌的虚名,等到他终于死心命令自己懂得的时候,他已陷入被动,于是才有了和她的那一场和亲。
晨光斜睨着他,老实说先帝待他不怎么样,他们父子之间就是一场以皇位为奖品的博弈,然而沈润似乎很向往父慈子孝,当现实与他的向往相反时,他会很失望,期望和失望交织,偶尔会影响他的判断。晨光自己和皇室关系也不好,可她不期望,也不失望,所以,尽管她明白他的感受,却觉得他婆婆妈妈的。
沈润想起幼年时和父亲的相处以及长大后父子间的猜忌,有些遗憾,他曾想,若是他和她有了孩子,他一定会好好养育,让那孩子知道他的父母是深爱他的,可惜,这种事只能想想,他们不可能有孩子。
他改了坐姿,不再是习惯了的端正,而是学着她的样子懒散地靠在靠背上,他眺望远山滴翠,过了一会儿,低声吟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