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下沉的速度开始加快,眨眼间江水漫上木梯,此时木梯下方全是水,风浪很急,沉了大半的船只在风雨里剧烈地摇晃,若不是船上的人玄力深厚,根本站不稳。
不久,晨光对沈润道了句:“跟上!”她扯去身上的蓑衣,摘掉斗笠,以一个极优美的弧度跃入冰冷的江水里。
沈润心中一惊,来不及多想,跟着她跃进水里。
晨光潜在水下,几乎没有上浮,沈润游在她身后,每一次看她凫水,他都会惊叹她明明是在沙漠里长大的,水性为什么会这么好,这又让她吃了多少苦头。
晨光像一尾灵活的鱼,极快地游在冰冷的江水里,她仿佛拥有可以辨别方向的法宝,在漆黑的水里方向感极强。循着方向潜游,直到最后她终于开始上浮,沈润跟着她,浮到水面上时,发现面前是一艘大船,船上已经放下绳梯。晨光拉住绳梯扯了扯,一道闪电划破天空,她借住绳梯轻盈地跃上甲板,沈润紧随其后上了船。
司十二等陆续浮出水面,跃上船板。
十三披着蓑衣,带着几个人冒雨候在船上,见晨光平安登船,松了一口气,跪下,朗声道:“十三参见陛下!”
“开船,回箬安。”晨光淡声吩咐。
“是。”十三命船工重新起航,向着箬安的方向进发。
雨依旧在下,舱中早已备下热水,晨光登船后,第一时间去沐浴更衣,将身体泡暖,坐在房间里擦头发时,沈润从外面进来,他已经换了干爽的衣裳,手里端着一碗姜汤。他将汤碗放到晨光面前,似有点烫手,一边搓手一边催促:
“快,趁热喝了!”
晨光愣了一下,抬眸看他,问:“上药了么?”
沈润知她问的是他的伤,笑道:“上了。”又催她,“快把姜汤喝了暖暖身子,别着凉了!”
晨光放下擦头发的绸巾,端起碗,趁着热,小口小口地喝。沈润笑眯眯地看着她喝,自然地拿起桌上的绸巾,走到她身后,帮她擦头发。
两人沉默了一会儿,沈润轻声开口,道:
“你拿自己做饵还是太冒险了,尤其今夜,风雨恶劣,万一出现差池……”
她甚至都没有提前告诉他她做了哪些准备,也不是怨她,他就是担心她的安危。
“赤阳国在苍丘国渗透很深,你可知晓?”晨光啜着姜汤,问。
“知道,两国从建国起就开始争高低,互派的细作也比派往其他国家的细作多。其实过去是苍丘国略胜一筹,可惜经历过几次叛乱、内耗,国力大减,赤阳国自那时崛起,到后来达到了苍丘国难以攀越的高度,苍丘国一直想恢复到之前的国力,可惜赤阳国能人辈出,又在别国埋了不少细作,尤其是在苍丘国境内,导致苍丘国始终无法翻身。”
“那些是历史问题,我说的是在晏樱和赤阳国合作以后,赤阳国得了便利,渗透得更深,不止在民间,还有朝堂上,苍丘境内究竟有多少属于赤阳国的势力,恐怕连晏樱都数不清楚。”
沈润听她提起晏樱,心“咯噔”一声,十指微颤,缄了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