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跪下!“栗特康只喝道。随即一把拿起王统手上的书信将其转呈给冉闵。
冉闵只细细阅读,随即额头青筋暴起,只欲撕碎信件,随即又紧握一团,缓缓说道:“吾自起兵以来,与李农同生共死,朕诚不信有今日之举。”
王泰进言道:“自古共患难易,同享乐难,李农在石虎一朝本就居于司空高位,陛下只是一个小小的中郎将,今日陛下居帝位,他岂能敢于做一臣子。”
张艾亦说道:“如今邺城之中诸胡尽失,只汉人士族大家和我乞活军之军中,幸得陛下简拔,如今纷纷居朝中要职,士族之人岂能愿我等与之同列。”
“李农若只有归晋之志,朕……”
王泰大急道:“事已至此,陛下切勿再怀有妇人之仁,石鉴、石遵殷鉴未远,军中人望能与陛下匹敌者止李农一人尔,若不除之,恐邺城将大乱,魏国不复存矣。”
“朕岂不知,然若非李农,朕岂有今日,功高德殊未可轻而弑之。”
“陛下!”王泰还想劝谏。
冉闵长叹道:“若李农还与朕同心,无谋逆之举,朕权且不知。”
“陛下若有难处,臣欲行万难之事”。突然在冉闵身旁,栗特康只冷冷的一声说道。
“你?”
“陛下,请赎罪。”只见栗特康只跪倒,向冉闵禀道,“今李农举事,所赖者乃杀胡令之余生者。陛下如今虽已登基,大赦天下,然诸胡之中有人心惶恐,唯恐陛下所言非真,暗投李农者甚多。臣欲亲赴险境,劝其反正。”
冉闵看着年少的栗特康依稀之中显露出自己青春的模样,心中不免无限感慨,只说道:“汝还有大好时光,如今邺城凶险,汝去,恐怕……”
栗特康只道:“陛下事不宜迟,若再不去,恐邺城落入敌手。”
冉闵还要再劝,只听到王泰说道:“陛下,中庶子说的对,如此大军不动干戈,若非如此恐又生灵涂炭,我赵国不能再杀戮了。”
冉闵只沉思一会儿,只站起来,向远处的邺城眺望,随即亲解自己的披风将他披上,扶起他。栗特康只一转身,飞奔上马,只往邺城而去。
冉闵久久望着栗特康的背影,旁边的王泰进言道:“陛下,胡儿到底不与我等汉同,陛下当慎之又慎啊,臣请领兵坚守持重,缓缓向邺城进军。”
冉闵只眼睛闭上许久,缓缓突出一口气,说道:“王将军去吧,愿邺城不复杀戮。”
当天深夜王谟府中,暗藏许久的胡族死士皆立在府中央听王谟训话。
王谟在堂前训示道:“冉闵背弃旧主,窃居神器,诛杀诸胡之人,血满漳河,其恶行罄竹难书。”
王衍在旁边亦言道:“汝等父兄,妻族,皆死于冉闵之手,今日你们报仇的时刻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