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里人都知道他童大娶了个家里开铺子的城里姑娘,他要是没有表示,回头人家还以为他们家说的是假话呢。
裘大娘现在的确是无所谓了,“什么时候能还完不是看你个男人吗?你还能指望我不成?”
也不知道这么一刺激,这人能不能有点上进心?
童大一噎,气呼呼的坐在床沿上,数落道:“不就是一个发烧吗,怎么就能用这么多钱?你别不是被庸医给坑了吧?”
这几天,妞妞花的钱都够他们村里娶个媳妇了,这人难不成还当自己过得是小姐的日子?
“妞妞都已经发烧这么多天了,要不是人家大夫医术高明,她可能就被烧傻了,是这点钱重要,还是妞妞的健康重要。”裘大娘低声吼道。
童大想说,要是有这些钱,他们完全可以再生个健康的孩子,说不定还是个传宗接代的男孩呢。
可他也知道自己妻子一直很不喜欢他重男轻女。自己要是这么一说,今晚肯定是别想消停了。
童大并不觉得自己有错,他要是有钱的话,他也可以把女儿放在手心里宠着,但他不是没钱吗,那自然是要紧着男孩。
不说他们村里的男人,就是岳父这么厉害的人,儿子和女儿不也是区别对待吗?
想到三两的外债,他烦躁的捶了捶床柱子,“借钱之前你怎么就不事先给我商量一下,这么多钱可怎么还?”
“我能等,可是妞妞等不了!”
她只要想起大夫说的那句,“要是再晚来两刻钟,这孩子就危险了”,她就恨得要死。
可是,最后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恨谁?
是不借钱的亲人?还是没用的丈夫?或者是几年前一意孤行的自己?裘大娘也迷茫了。
最后,童大鞋一蹬,钻进被窝,好半天瓮声瓮气的来了句,“我不管,这钱我是还不上的,要不你就去情岳父帮忙还,要不就这么欠着吧。”
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,明知道自家的情况,竟然还敢借这么多钱,这不是存心要害自己吗?
裘大娘默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,什么话都没说。
她当初怎么就昏了头,以为他帮自己打跑了小混混,就是个盖世英雄。
这不过就是缩头乌龟而已!
她轻轻试了试女儿的额头,发现没有继续发热,才放下心来。在女儿出生的那一刻她就发誓,这辈子一定要尽自己所能给她最好的生活,绝不让她受一点点伤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