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阁里弥漫着微微的酒味儿,梁九功跪下来,在地毯上收拾酒杯,心里一直觉得一阵一阵的发苦,鼻子也酸了。
他是心疼万岁爷。
万岁爷从来都是雷厉风行,果决坚毅的,像这样拖着时间的……不多。
纵然再有雄心万丈,天子也毕竟只是血肉之躯,不过百年光景,若是继承人不争气的话,将来又有什么期望呢?
人活着,有时候是得靠一个期待,一个盼头支撑着的。这和富贵两字没关系。
越老越得有盼头。
更何况最近直郡王往东暖阁来的次数更频繁了,每次都是神神秘秘的,不知道递给了万岁爷什么小道消息。
今天也是。
先是惠妃娘娘过来送滋补的羹汤,黏黏糊糊在暖阁里硬是拖延了老半天。
然后,直郡王就过来了。
就刚才!
直郡王前脚刚刚出了乾清宫,后脚万岁爷就歪在龙榻上咳嗽了老半天——那架势真是吓人。
梁九功觉得直郡王肯定说的是废太子的事儿。
除了废太子,还有什么事情能真正牵动万岁的情绪?
直郡王也是急躁了。
就算再想要那张位子,也不能用这种手段——落井下石。
皇上只要等缓过了这口劲,就会意识到直郡王绝非合适的继承人。
一个可以对兄弟落井下石,步步紧逼的大阿哥,将来对着其他弟弟们,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?
……
稍微一晃神,梁九功只觉得指尖上传来了一阵锐痛,是瓷片划碎了他的手指尖。
他爬到如今的这地位上,这些活早就不是他来干的了,别说梁九功了,就算是梁九功带的那些徒子徒孙,下去了也都是有一群人围着巴结讨好伺候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