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年了,姜佛桑从未如此开怀过。顿觉周遭鸟语花香,一切似乎重又焕发了生机。
但她又是忐忑的。
她岂会看不出,萧元度的留下并非出于自愿,他还是想走。
姜佛桑真怕哪天醒来他就不在了。因为她不肯跟他走,他就自己离开了。
她当然不可能放他走的。
既然来了,为什么要走呢?不是说会一直在么,不是说会守着她么……
此外也怕他冲动行事,便安排了些人手留意他行踪。
察觉到又如何?没有她的吩咐,萧元度决踏不出逐鹿城一步。
这样做是不对的,也很自私。她都知道。
然溺水者攀草求生,在一个求生者面前,那怕就只是野草一般微不足道的希望也会用尽全力去抓住。
何况他是爱着她的。
只是这爱有多深呢?经过四年消磨又还能剩下多少?还似不似从前坚固?
回想前一晚那场平静地争吵——
是的,平静。
爱和恨都是需要力气的,可他们似乎连争吵也没了力气。
最终他就和梦中一样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姜佛桑等了他一整晚,等来了风停雨歇、等来了艳阳高升,等来了良媪坠河的消息,也没等来他。
做过的那个梦里面也是如此。
激烈地争吵过后是无尽地僵持,屋子冷得像冰窖一样,与彼此共处一室都成了煎熬。
他们原本甜蜜浓烈的感情也在这种煎熬之中消耗殆尽。
两个人都变了,变得喜怒无常,变得歇斯底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