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媪想做的,无非就是解开女君心里这个疙瘩。
“去岁与许氏定亲后,消息传至西江郡,柏夫人忧心如焚,亲至京陵与家主和骆夫人商谈,言许氏恐非福地,不欲你嫁过去。结果……”
结果就是骆夫人将她羞辱了一顿,说她再醮之身、弃女之人,有何资格再来插手姜族之事。
而姜佛桑出于某种微妙心里,和身为姜氏女自以为的“责任”,不愿一见,更不愿一听……
“每个孩子都是为娘的身上掉下的一块肉,她怎会狠心抛下你不管?女君,”良媪将她扳过来,替她拭了拭泪,“你阿母她心里是有你的。”
姜佛桑自以为冷硬如铁的心脏,不知怎地就被触了一下,只感到一阵闷疼。
她坐起身,扑进良媪怀里,珠泪滚滚。
“哭吧,哭吧。”
哭出来就好了。
良媪轻柔地拍抚着她的背,就像小时候那样。
良久,哭声渐停。
姜佛桑仍偎在良媪肩头,不肯把脸转过来。
良媪心知她这是害羞了,笑:“不管多大,在母亲面前都是孩童,为母亲落泪又何羞之有?”
姜佛桑确实有点羞耻。
两世相加,她年岁真得不小了,如今竟还为了这种事……
或许真如乳母所言,便是活到一百岁,只要母亲尚在,就仍可以做稚子。
只是此去经年,时过境迁。
母亲有了新的家庭和疼爱她的夫郎,还有一个玉雪可爱的孩子。
她也早已过了需要母亲的年纪。
纵然愿意与过去和解,也无必要了。
况且两人的关系已经定格在一个错误的格式里,她从未学过该如何与自己的母亲相处,想必母亲面对她也会同样无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