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妾已无事,夫主明日还要上衙,回去歇着罢。”
萧元度并不听她的,“等你睡着我再走。”
姜佛桑手拉锦衾躺下。
两人一个坐一个卧,视线不免对上。当此之时,萧元度总是先撤开的那个。
姜佛桑迟疑:“有人盯着,妾很难睡着……”
萧元度耳根一热,板起脸咕哝了一句麻烦,从榻侧挪到了旁边的圈椅里,顺手扯下半片帷帐。
两人之间多了层遮挡,“这样总行了。”
“那等妾睡着了,夫主记得回去,别让妾萦心。”
停了一会儿,才听到萧元度嗯了一声。
姜佛桑笑了笑,侧身向里,盯着板壁。
目光又落回自己的掌心,上面干干净净,什么也没有。嘴角的笑却一点点消失。
那确实是个噩梦。
她杀了人。
两世为人,这是她头一次杀人。
闭上眼,全是血色,温热的血液,刺鼻的血腥,地上躺着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。
汪造临死前的挣扎,他圆睁的双目,眼底的骇然、愤怒,以及惊悚……即便是在梦中,即便她知道汪造已经死了,还是一次次挥下柴刀。
姜佛桑紧紧抓住被角,上下牙关紧咬,仍控制不住地发抖。
杀人的滋味实在不太妙。
那样臭虫、蝼蚁一样的男人,他明明死有余辜,心里却有一道槛,不断地折磨着她。
但是,姜佛桑告诉自己,习惯就好了。
世道就是如此,不为刀俎,便为鱼肉。她宁可做刀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