忍冬原本不好一只手撑伞又一只手抱着狐狸的,但是狐狸似乎能理解她的为难,——又或许只是单纯不习惯外人的气息,直接跳了下去,重新跟在谢骄眠身后,沾湿和染脏更多的纯白毛发。
“王妃——?!”忍冬愣了一下,但是很快就回神了,连忙撑着伞追上去。“王妃,别再淋着雨了……”
李危寻似乎还能听到美人微弱的软语:“不差这一点了……”
没有了平日里的高傲,她此刻的模样,以及说话时的声音语气,都有一种不真切的飘渺。
像极了开春后回寒的雪,落在枝头的第一朵花上时,那种不知所措的茫然。
他几乎也是下意识地就想跟上对方的脚步。
但是耳边忽然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。
“陛下。”
他断开的清醒终于重新活了过来。
“怎么了?”他强作镇定地问道。
生江的语气有些沉重:“山曾的情况……很不好。”
言下之意,已然分明。
他知道他现在应该回去了,朝堂需要他的伪装,山曾也需要他的拯救。
但是他现在同样放心不下谢骄眠。
相比当初神采飞扬又骄矜自傲的她,如今的美人更给他一种令人熟悉又窒息的心疼之感。
似乎在遥远他乡,在无数个千年之前,他们就是如此相望。
他总为她莫名牵损着一颗心肠。
“陛下……?”李危寻沉默了有些久,生江忍不住催促道。
他的睫毛颤了颤,然后像是认了命一般,缓缓合上双眼,对生江说:“走吧。”
很轻很轻的两个字,宛如在北国风雪中飘荡的一缕绒羽,被吹乱了所有轨迹,辗转至快要风化,依然迟迟不能落地。
仿佛永远都没有归宿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