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奇怪,以她的性子,竟然已经习惯了这副病弱的躯体。
大概再往前一段时日,她是会为了回神界而把嫣灰的耳朵都给念叨出茧子的吧。
美人的眉眼上蒙了一层浅淡的哀伤,看上去有一种破碎的美感,极易让人为之生起怜惜,并且心疼她的心疼。
“人间的花也这么娇弱……”
嫣灰闻言,无奈地勾了勾唇角,似乎也是在惋惜:“大人,人间的花比神界的话娇弱千百倍不止。”
“那我就永远都养不好它们了吗?”美人的神情有一瞬的茫然。
嫣灰摇摇头,随即跳上了谢骄眠的肩头,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,像是在给予她安慰,又像是自己在撒娇。
“大人总是在乎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您远去的死物干什么呢?您有我还不够吗?”
谢骄眠只当他是随便说说的,也没有接话,只是目光放远,看着满园寂寥,越看越觉得单调。
她不知道怎么回事,立刻就想到了不久之后的花诗节。
“我还是很怀念我这些死去的花,但是我想……”谢骄眠转头看向嫣灰,“嫣灰,这片园子需要一点新的血脉。”
嫣灰被这干净目光直视得猝不及防。
他忘记了隐藏自己的野心,于是下意识想要别开视线,可是又害怕躲藏得过于明显,就只能硬生生扛住那双清透视线的压力,被它直直摄入肮脏心脏。
“新的血脉?”嫣灰略有些僵硬的重复了一遍。
但是幸好,谢骄眠没有察觉他的野心。
谢骄眠摘过离她最近的一枝枯萎花枝,送到了嫣灰的鼻尖处,颜言带笑:“现在这里太单调了,我想,应该再繁华一点的。”
“那上神大人想怎么做呢?”
花枝挠得嫣灰的鼻尖痒痒的,他下意识偏开头,但是一想到如今还是谢骄眠第一次都弄自己玩,于是心中又有些舍不得,便心思一转,用那双粉色肉垫的爪子去抓谢骄眠的手,像是想要夺过花枝。
谢骄眠手捏得紧,没让狐狸得逞,笑得眉眼弯弯:“花诗节上的那些奇花异草,不是说能带回来养着么?”
来到这人间许久,嫣灰还是第一次见谢骄眠笑得这么干净的模样。
不带着讽刺,不带着凉薄,不带着一点一点的漫不经心,只是单纯因为欢喜,而笑得如此脆弱的明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