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挣脱开了他的手,再次松开那处衣角,连毛毯也不要了,径直往屋里走。
“这么晚了,你要是有地方去,走的时候把门带上就行。
要是没地方去,客房可以借你住一晚,只是客房没有火炉,你把门打开,客厅里的暖气能进去,这样就不会被冻着。
熟人一场,也不收你什么费用,只是念在今晚我一定会失眠的份上,麻烦你明天早上走的时候轻手轻脚一点,别吵醒我……”
我神志不清地碎碎念着,虽然连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胡话。
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笑声,我都懒得去分辨他笑声里带着什么意外,只是觉得烦,烦烦烦烦,烦死人了。
我现在只想埋头在床上痛痛快快地睡一觉,最好睡醒了发现今晚就是个梦,根本没有陆瑾言,也不会有破镜重圆又再破的天雷滚滚。
然而陆瑾言及时拽住了我的手,在我继续碎碎念着“操蛋的离床不足一米了你赶紧松手不然我揍你啊”诸如此类台词的时候,他略一使力就将我揽入怀中。
彼时,厚重的猩红色窗幔在打开的玻璃门前被风吹成水手头顶鼓鼓的风帆,陆瑾言就站在那片风帆之中,眉眼安静地望着我,唇边还有一抹浅浅的笑意。
这样的笑容叫我忍不住眼泪。
这样的笑容和初识他的那段日子一模一样。
就好像不管我遇到多么难堪的事情,总是一回头就看见了站在身后的他,他笑得温柔美好,总是一次又一次朝我伸出手来。
我忍了半年的眼泪,今日一见面就开始疯狂报复我。
而他就这样揽住了我,在我耳边低声说:“祝嘉,我一点也不喜欢你。”
“……我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放屁,真的很臭很伤人,如果你——”
“我爱你。”
我霍地抬起头来,像个傻子一样盯住他,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爱你。”
他静静地望着我。
里昂的夜空,里昂的白雪,里昂的冬日,里昂的一切一切都见证了这一夜。
我还在继续掉眼泪,拽紧了他的衣角,“再说一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