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窦大宝都是一个想法,按说我们捎带那老爷子一程,算是积德行善,可寻常人哪能明白这当中的道道。
如若那老头的家人不是什么‘良民’,多半还会想,是我们把那老爷子怎么地了。最好的证明就是,老头的三蹦子还在我们车后斗呢!
我和窦大宝就等来人出声,再做理论应对,不料对方像是辨认了我俩一阵,神情间露出一抹复杂之色,哑声道:
“谢谢两位的大恩,我岳丈他……他走了。”
老头到家便会‘倒头’,这全在意料之中,对方的态度却让人始料未及。
那孝子回头看了一眼,又看看我们的车子,也看出个大概状况,当即说道:
“两位恩人,要是方便,就到我们家吃顿豆腐饭,我也好替我爱人,正式向两位道谢。”
我和窦大宝都饿得前心贴后背,一听有饭,哪还管旁的,赶忙招呼车上的人下来,把车推到一边,跟着送丧的队伍进了村子。
到了本家,见灵堂仍在,逝者还停在当门,才想到,没过头七,丧事未完,方才遇到的‘丧葬队’,只是按照当地习俗,巡丧开路。
我们一行到灵堂上挨个上了香,跟着被本家女婿带到了一间偏房。
本家拉的是流水席,才一坐下,就有人送来了饭菜。
我们这堆人都饿红了眼,当即也不顾妥不妥当,全都甩开腮帮子一通狼吞虎咽山吃海喝。
整整吃了两轮,我才觉得‘还了魂’。
这时就见本家女婿,带着一个白发苍苍,身体却还健朗的老人走了进来。
乍看到这老人,还没觉得怎么样,等看仔细了,心里就猛一画魂儿。
这老爷子怎么就有点眼熟呢?
我们跟本家前头已经彼此做过介绍,知道事主姓黄,女婿叫赵鹤。
赵鹤给我们介绍那老头,说是姓于,这于老爷子是乡里的问事。
我赶紧冲于问事抱拳行礼,近距离一对眼,脑筋儿越发跳的厉害。待等于问事还了一礼,终于忍不住问:
“老先生,冒昧的问一句,您爱人是不是……是不是叫线儿?”
于问事一怔,“你们是外来的?怎么知道我老伴儿的小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