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他妈扯蛋了,醒了就赶紧活动活动腿脚,下来自己走!”瞎子骂道,“我是真后悔跟你说那么些,可他妈要是不说,你脑子肯定得跟和楞浆糊似的!这一来倒好,你是养足精神了,这他妈两天一夜,老子就给你当牛做马了!”
我大致能想象到,现在我正躺在先前为了方便拖拉物资和老滑头,拼凑的那辆滑撬板车上,而且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,正被人拖拉着向前。
可气温实在太低,我四肢一时半会儿还是不能完全回血。
“到哪儿了?”我闭着眼大声问。
“别他妈废话了,你丫赶紧起来!”瞎子骂道。
“雅云不行了!”
听到潘颖惊呼,我猛一激灵,双手一撑坐了起来。
却正见一人迎面倒向我,直栽到了我怀里。
我扶正季雅云冻得发青的脸,见她双眼紧闭,就想拿东西把她包上。
“别费劲了!”瞎子丢掉拉绳跑了过来,喷着寒气道:“都他妈两天一夜没合眼了,得歇了!”
窦大宝告诉我说:你喝多了,喝醉了。这一醉,就是两天一夜。
在我喝醉的当天早上,瞎子坚持赶路。老滑头瞎了一只眼,但腰伤是假的,能自己走,瞎子就坚持把我放在板儿车上,和几个男人轮流拉着我赶路。
翻山越岭,特别是爬野山,从来都不是人们想象中那么容易,何况暴雪未停,我们翻的是雪山。
在这两天一夜,没人合眼,更没有人敢说停下暂歇。因为,所有人都知道,一旦停下来,就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,变成冰棍儿。
季雅云是最先撑不住的一个,我意识到危机,强撑着下了板车,但也不敢把她换到车上,只能硬架着她,像是小猫拖大耗子一样,拖着她走。
这个时候,是真顾不上男女有别了,我一只手插进季雅云的大氅里,隔着里头的衣服,不断揉搓着她的心口,边往前走,边打量四周,“瞎子,有这么远吗?”
“废话!”瞎子捂了捂皮帽子,把风镜捋上去,回头瞪着我,“我前头还真他妈坐直升机看过地形,这四灵镇就是个盆儿!咱现在走的虎雀岗,是雀喙指向、虎尾巴中间打的那个弯儿,是他妈最近的路了!要我看,咱再加把劲,用不了半天,就能上到顶了。到那时候,咱就真能缓口气了!”
“那你就别哔哔了!赶紧的!”
我催促一声,眼看季雅云脚步再也挪不动,只能猛吸一口气,嘴对嘴的往她嘴里哈热气。
也只有这样,能让濒临脱力昏迷的她蓄上一丝力量。
韦大拿看到这一幕,咧着满是裂纹又沾着雪的嘴干笑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