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正南从楼下走了上来,嘴里嘟囔着:“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?大中午的饭点,一个人也没有,这菜得多难吃啊!”说话间他在素清对面坐了下来,一旁的小蛮瞪了他一眼。
素清依旧笔直坐着,两手垂在腹部转着佛珠,少时,他对着正南说道:“你不是要找个吃的饱的地方吗?”
正南有点蒙,心想难道这馆子没人来的原因竟是分量足?
正南的不解素清当然是看在眼里,但他却不肯再说些什么了,又闭着眼转起佛珠了,正南想问,看着素清又开不了口,只好乘着素清没睁眼的时候,狠狠地冲他做了个鬼脸。小蛮在一旁偷笑着,没想到,素清居然也微笑着睁开眼来,假装生气地斜了正南一眼,然后又闭上眼睛,不理他俩了。这下,反倒正南尴尬了起来。小蛮笑得更开心了。
不一会,小二端上了午饭,正南一把抓起包子来,狠狠地咬了下去,果然是薄皮大馅,满满一口肉。正南不由的看向了端坐在他对面的素清,只见素清嘴里说着:“罪过,罪过呀!阿弥陀佛!”然后放下佛珠问道:“怎么样?”
正南惊讶地点点头,心想怎么可能的事。
素清这才慢悠悠地说起来:“你进来时,可有看见门边的墙柱贴的告示?”
“有啊!好像说是明天就要关张歇业,要半个月以后再开门什么的。”
素清接着说道:“是啊,你要知道这集春镇可不是一般的镇,早年间从各地迁来南直隶的人口都要来这镇上暂歇,很多人也就安顿了下来,再后来海上来的货都从这儿来往,于是家家都做起生意来,但各家祖籍不同,口味、风俗也各异,每家店每年歇业的时候呢也就不一样了,这生意人嘛,最怕的就是一旦关张些许日子,再开张的时候客人都不来了,所以呀,为了让客人们都记得自己,在歇业前的一段时间里,店家往包子里加的肉比起平时会多不少,而且为了把本钱减下来,老板还会让大厨提早些回家歇着,可以少给不少工钱,店里只做些素食还有包子、馒头之类简单的吃食。明白了吗?”
“原来这样呀!公子,不是我说你,原来你也挺贼的呢!”正南调侃道。
“吃你的大包子吧,回头到了寺里,看不饿死你!哼!”素清摆出一幅不怀好意的样子看着正南。
这一伙没大没小的主仆正高兴地吃着饭,楼下街面上却传来叫骂声和哭喊声。正南立刻冲前窗外探出头去,素清则不动声音地品着茶,一边也用耳朵关注着外面的情形。
听着听着,素清差不多明白了外头发生的事情,应该是一伙恶霸正要强占他人妻女,正好在庭轩阁门外吵嚷起来。素清看着正南的拳手攥得越来越紧,于是轻轻地说了声:“去吧!”
于是正南没有丝毫犹豫,腾地就站了起来,嘴里骂着:“太欺负人了!”同时一拳就先砸在了窗棂上,随后一脚狠狠地往凳子上一踩,整个人就腾空跃了起来,而他的另一只脚便顺势在窗棂上一蹬,双手平伸一展,就从楼上飞了下去。
这一幕倒把小蛮给镇住了,她没想到这正南的功夫原来这么了得,可容不得她多想,就听到素清喊她,小蛮赶紧走到少东家跟前,素清则将自己的令牌递给了小蛮,同时小声耳语了几句,小蛮便点着头快步下楼,从这酒家的后门走了。
这下仍然坐在楼上的素清才放下心来,开始专注地看着站在楼下人群中的正南,看他到底如何能救下那对母女了。
楼下街上的情形着实悲惨,两个恶霸使劲地牵着一根长长的铁链子,而这链子的另一头则锁着一对母女,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走了多远才到这儿,只见那女人发髻蓬乱,已经力竭到面无生气,半个身子都拖在了地上,倒是被锁在她身后的小女儿,大概七八岁的样子,一直大声哭喊着:“娘!娘!爹,爹,我怕,我不去,我怕,爹,救救我!”
女孩喊的爹应该就是在女人身前,死死拉住链子的汉子,他不停苦苦哀求着:“几位老爷,不能啊!放过小人妻女吧,让小人做牛做马都行!求求你们了!”
可那两个拉着铁链子的无赖哪里肯放过他们,一边瞪着眼喊道:“滚开!”一边使劲用脚踹着那个想要拼尽最后一丝气力,护住妻女的男子。而在这两人前头还站着三个应该是领头的无赖,正不屑一顾地看这一幕。
正南当然是看不下去,他从楼上跃下着地之时,一脚便踩住了被拉起的铁链子,身子稳稳地站在了那帮泼皮与母女中间,拉扯链子的两个泼皮一看这链子拉不动了,马上就冲了上来,嘴里骂着:“哪来的瓜货,敢坏爷的事!”另一边伸拳就要打过来,正南躲也不躲,而是以极快的速度,一手两个巴掌便狠狠地拍在了两个毛贼的脸上,打得两人原地转了好几圈,直觉得天怎么突然就黑了,天空中还闪起了星光!
这一幕把另外的三个人给惹毛了,这三人马上就撸着袖子冲着正南过来了,正南只看了一眼,只见两人在前,一人稍后,正南明白,落在后面的那个一定是领头的。于是,正南待他们刚到近前,便瞬时自腰间拔出刀来,但并不将刀抽出鞘来,而是直接伸出去照着一个人的头顶就拍了下去,而后又反手将刀背处重重地砍在另一人的脖颈上,速度之快让在场的人们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,这两人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,领头的一看再也不敢上前了,赶紧收住脚步,可嘴里却一点也不肯认输:“他娘的,今天是见了鬼了,哪里冒出个臭虫,敢挡爷爷的路。妈的,你是干什么的?报上名来,老子不杀不明不白的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