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敢此时却没打算回答高继勋的问话,他紧紧盯着高继勋的脸,开口对众人说道:“时至今日,我也不瞒诸位了,我李敢三年前是奉大申国太傅宋金德之命诈降南朝!今日我愿同诸位一道反正大申国,我刚才也说了,眼前四下皆是死路,唯有归顺这一条活路!诸君明鉴,只要咱们降了大申国,大申则在此战之中必然击败南朝。到时候,天下一统,后世史官将会以忠义之名,将我等今日义举存之史书,传之后世!”
李敢的话说完,众人一片沉默。李敢努力捏着剑柄,不让自己内心的颤抖传递到高继勋的脖颈上。可是,他挡不住自己额头的汗珠开始往下滑落着。
在这万分紧急的关头,李敢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,冷笑了声说道:“哼!诸位万勿坐昧良机!实话跟你们说了吧,那玄素清此番北伐的全部谋划,我早就派人呈报了大申朝堂!如此,两军交战胜负已无悬念!诸君再不扔下刀枪便是执迷不悟,何必要玉石俱焚呢?”
李敢的话音刚落,不一会儿,他发现身后的诸将有了起身的动静,他悄悄回身望去,众人陆续站起身来,取下腰间的佩刀放到李敢的脚边,而后纷纷退后几步单膝跪下说道:“我等愿降!”
这时,李敢转过脸来瞪着高继勋没有说话,高继勋万般无奈,也只得伸手解下配剑扔到了地上。
第二天早上,天光大亮之时,洛邑的城门被重重拉来,李敢打马信步走到城门口,身后跟着高继勋等一帮降将,他们没有骑马,而是摘下了大津将官的盔缨,垂头丧气地跟在了李敢的马后。这时,城门外的吊桥也被缓缓放下,城头上的绣着“大津”两字的黄面大旗也飘落了下来,正好铺在了放平的吊桥上,李敢的马蹄毫不犹豫的踏了上去,高继勋他们则叹着气弯腰将战旗折起,不肯踩踏上去!
城外,孙望庭和木图已经领着各自的队伍合兵一处等着李敢他们了,看到守将们打着白旗正冲着这边走来,木图兴奋异常,他立即催马就要往前去,可是立马在他边上的孙望庭却重重地咳嗽了一声,于是,木图迟疑了,他转头看向孙望庭,孙望庭却不看他,而是目视前方说道:“木头领,别心急啊!这来的可有五万降卒呢!你再看看你背后的那些人马!你就不怕冲上去言语不和杀将起来?”
木图知道,这是孙望庭在取笑他兵少,没有资格上前受降!这五万人马收了归谁可是一个不容小视的问题。可是,谁叫自己兵少呢!也只能暂时忍下来,待回到幽州城再说了。
说话间,李敢已经趋马来到了孙望庭和木图面前,他拉住马匹翻身下马来,冲着木图拜道:“末将李敢见过木图首领!”
木图抬高下巴“嗯”了一声,而后又问道:“身后何人那?”
李敢答道:“伪朝湘、鄂总兵高继勋及以下五万人马前来请降!”
木图趁着孙望庭还没开口,赶忙答道:“准了!”
孙望庭开口说道:“哟!木头领好大的口气,你这万把人的营垒编得下这么些人吗?”随后,他也不等木图回答,便转头看了看李敢身后的一众降将,他发现高继勋面有不服之色,于是,孙望庭便开口问道:“这位高将军!你还有什么要说的?”
高继勋高声说道:“哼!北狄之兵在此,一股子腥膻气,只怕我这中原语音,说了也有很多人听不懂!”
听了高继勋的话,木图异常愤怒,他大喝了声:“你!”
孙望庭倒觉得高继勋说的很是提气,他开口道:“诶,木头领,不必和一个降将计较嘛!”脸上则满是讥笑之色。
木图气的眼睛都要崩出眼眶了,要不是碍于孙望庭在场,还有他身后的十万人马,怕是早就上前一刀结果了高继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