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文明很敏感的抬头辩解道:“幕僚为宾客,如何能视同家奴?”
秦德威没理施文明,只对张御史说:“东家又称东主,这个主字怎么写?虽然是宾客,但就能背叛主人家吗?
我大明上下尊卑有序,家奴告主要论罪,家奴欺主往往论斩,主人家有罪,家奴可以不用作证,为的就是让人明白上下秩序,这才是律法背后的大义所在!”
然后秦德威指着施文明,仿佛举重若轻的继续说:“幕席虽然不等同于家奴,但伦常义理是相通的!
这样的人,以幕席检举东主,这就是忘恩负义、背主叛上!他的一切佐证,根本就不应该采用!
我不知道御史老爷你读不读春秋,晓不晓大义?还是说,你打算鼓励这样以下逆上的背主行为?
既然幕席可以叛主,那敢问这位御史老爷,臣子又当如何对待君上?若君上有过,臣子可以此为理由叛逆否?”
秦小状师的姿态有点高,没人接得住,公堂上瞬间鸦雀无声,就连主审官张御史也瞠目结舌不敢轻易开口。
这可是意识形态大问题,公开场合谁敢乱发言?
只有秉持春秋大义的秦小状师傲然而立,左右环顾,目光所及,无人敢对视。
冯知县也愕然的睁开了眼,小学生这段时间真的在家看春秋经了?连“春秋决狱”都学会了?往死里弄就是这意思?
秦德威再次暗暗叹口气,急切之间去哪找推翻对方控告的实证和破绽?
上头那位主审御史心中已经有定案,不会给自己机会当神探找破绽的,古装探案片都是骗人的。
所以只能引用经学大义,诛心而论了,完全抛开客观因素,只从主观动机论罪。
这就叫既然解决不了问题,就解决产生问题的人。
身处儒家社会,这么干不寒碜。
施文明也是读过书的,知道其中厉害,若被春秋大义定性为叛逆,那还能有活路吗?
当即慌不择言的叫道:“在下与冯老爷只是乡亲,帮助冯老爷做点事,并非幕僚!”
秦德威面朝张御史,口气很嘲弄的说:“御史老爷你看,他说自己不是幕僚啊。
既然他不是冯县尊的幕僚,那他做下的事情,都是他自己的罪责,不用冯县尊连坐。
无论是找商家索要四千两,还是从县库取走二千两,那都是这个姓施的诈骗行为!借用知县乡亲身份,骗了商家,又骗了县库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