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通儿,叔叔和你说——赶快,赶快,乘着这孩子还没醒来,找个人把他拖出去,丢在山门外。”
“丢得越远越好,越快越好!”清浦长老急匆匆地言道。
“叔叔,为什么?”罗贯通问道。“这小子不死,出去肯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,若是掌门师尊知晓,我们都难以立足!”
“万万不可,你不知——这孩子是中州葛家的人。”清浦长老嘴里似乎含了一个苦涩的橄榄,攒眉道:“唉,我们冒犯了葛家人。叔叔刚探查这孩子神识海,已触动葛家老祖的禁制,如果今日小子死在叔叔手里——那么,便在今日、此地,叔叔和葛家就结下因果,以葛家之能,必能追查得到。”
“葛家雷霆一怒,我们就有灭族之祸!便是归一门在他们眼里,也不过是微末小宗,伸伸小指头,灭了就灭了。”清浦长老摇摇头。
“什么葛家,这么厉害?”罗贯通惊道。
“葛家是传说中修真创世古族,叔叔一直都以为他们逍遥于海外仙岛之中,也许人丁不旺,早已断了传承,没想到他们还真的存在!”清浦又摇摇头,道:“这些事情,以后叔叔再和你说。叔叔只告诉你,我这番修为,在他家做个奴才,也是抬举叔叔了。”
罗贯通张大嘴,口里可以吞下一个鸡蛋。
他惊愕道:“那怎么办?若是今日放过他,他若嚣张起来,难道要侄儿以后低三下四,见到他便绕道走开?”
“非也!”清浦长老眼里寒光一闪,缓缓言道:“万万不可!这小子坏你好事,又和叔叔结下因果,所以——他必须死!”
“在乘他不知道自己是葛家人之前!”清浦长老咳嗽一声,眼神像半夜的猫头鹰一样可怖。
“叔叔断定,此人必是葛家的一个弃子。葛家留下神念不让外族人杀他,不过是想让他自生自灭。不让外人动手,不过是顾忌世家大族的颜面罢了。这古族神念,也不过是道神念而已,一经触动,便会慢慢消散,多则三年,少则一年。”
“通儿,这时间你可要把握好了!”
罗贯通连连称是,然后他沉吟片刻,慢慢言道:“叔叔,如果这人不能死在你我手中,那么死在别人手中,或死于一场意外行不行?又或是今天不死,过几天再死行不行?葛家未必追查到我们叔侄身上!”
他一双俊目中寒光闪烁,沉声道:“假设这样,葛家追查过来,在这归一门中,替死鬼多得是,其中最大的冤大头,不就是清玄真人?无论发生多大干系,清玄真人就是第一个顶缸!”
罗贯通追问道:“叔叔你看侄儿考虑是否可行?”
清浦长老不答,他沉吟良久,叫过一个道人——便是方才掳苇江过来那个,对他言道:“立马便把这孩子带出归一门,挖个坑把他埋了。”
清浦长老接着一字一顿道:“有三个要求,其一不能埋归一门内,但也别太远,就在无量山中;其二千万不要让人看见,谁看见就杀谁,不然就不要回来;其三,老道不要这孩子马上死,最好闷个二三天,让他慢慢死,懂吗?”
这道人点点头,进了里间密室,负起一丝不挂的苇江,疾步出了樵谷山房,然后连夜出了归一门。
且说苇江,方才在那股神念的冲击下,其实已经醒来。
他眼睛睁开一线,只见密室中空无一人,丹田处鼓鼓囊囊像装了一个石头,浑身经脉也像被灌了水银,沉甸甸地隐隐作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