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大人扫了一眼一字排开,跪在雪地里的六名案犯,用马鞭一指:“此犯何罪?”
陆虎跪在右边儿第一个,他指的是左边儿第一个跪地犯。
“回大人,此犯半夜偷公鸡。”裴尔毕回道。
雾槽,原来是个鸡贼。
营里的公鸡是用来打鸣的,这时代没有闹钟,早上起床全靠鸡叫,听到鸡叫就得爬出暖被窝,集合出操,闻鸡起舞。
这小子是不是精神不好,人家鸡又没半夜叫唤影响你休息,你说你偷它干啥,偷就偷呗,还让人逮住了,这会儿不得挨顿胖揍啊!
陆虎心里正在嘲讽这个鸡贼,却听高大人轻轻吐出两个字:“斩了。”
那鸡贼连个声都没敢出,被身后的刽子手杀只鸡似的给剁了。
陆虎一阵心惊肉跳:这狗大人杀人不眨眼呐,偷只鸡不至于犯死罪吧?就算一命换一命,似乎也不是这个换法呀,何况那只鸡还没死,只不过吓傻了,早晨打鸣嗓子有些哑。
邻居家死了只蚊子,多大点个屁事,至于把人给咔嚓了吗……
高大人风情云淡般用马鞭一指左边第二位:“何罪?”
“此犯偷军营中养的羊杀了吃了。”
这傻小子完了,偷个鸡都是死罪,羊比鸡大了好几倍,按高大人这小爆脾气,他紫腚别想活命,备不住还得大卸八块……
陆虎正替那偷羊的感到悲哀,却听高大人大声问道:“营厨的伙食吃不饱吗?”
裴尔毕哆嗦一下,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。
这货贪得很,经常克扣粮饷,营内食量大的士卒还真吃不饱。
“高大人明察,小的每餐只吃个半饱,饿得实在受不了,才偷羊杀了吃。”那卒身形甚是肥壮,一看就是个饭量大的。
高大人轻抚着三缕长须:“拖下去,打三十军棍。”
回头对身后的一员甲士道:“过去盯着点儿,倘若忍不了痛,哭爹喊娘的,就斩了他。”
接着马鞭一指左边第三位:“何罪?”
“给那偷羊贼放风的。”裴尔毕轻描淡写回答道,心说偷羊的只挨了三十军棍,一个放风的,挨个十军棍就差不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