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年说着,把门窗关了起来。陈员外看着外面绵密的雨点,忽觉得心惊肉跳。
“这诗莫不是吉日那小娃娃写的?霞帔轻笼文礼院,是说我陈家后人自有天眷,嗯,不会错的,文儿打仗回来后,借来讨个才名倒是正好!”
五十里地的脚程走了五个时辰,吉日回到家时,父亲只有出气没进气了。一旁的母亲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“娘!爹这是怎么了,前两个月我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呀!”
母亲断断续续地说了很久,吉日才听明白事情的原委。
原来会逢太后寿诞,百官献礼,获泽县令甘霖想露一露脸,于是横征赋税。自己家里二亩薄田本就是糊口的命根,哪里还有余粮上供?
父亲哀求官兵未果,被暴打了一顿,没想到躺在床上一病不起。母亲请了村里的郎中就诊,郎中叹了口气,便要及早准备后事了。
“儿啊,你莫要冲动,那甘县令是父母官,咱们惹不起的。你再有个三长两短,为娘可怎么活呀!”
母亲看吉日沉默半晌,害怕他意气用事,赶忙抹掉眼泪劝告儿子。
“娘,你放心,我没那么愣头青。爹,孩儿不孝,不能保全您老人家的身家性命,日后若有机会,必定让那姓甘的不得好死!”
躺在床上的父亲听到吉日的话,不禁流下两行清泪,闭上眼睛便西去了。
吉日扭头跟母亲说:“娘,现如今天大地大都是把爹先葬了再说,那二亩地咱们卖掉,去投奔陈员外,咱们禁不起县令再一次折腾了!”
母亲这时早已没了主见,只得听从儿子的主意。
吉日出门,放出卖田葬父的消息,随后就去找村里的木匠订薄皮棺材。
“朱大叔,麻烦你帮忙打棺材了。还有一件事,你会编竹篾吗?”
躺在竹椅上的朱天启脸上有些挂不住,说道:“我只当你家中有丧事,说了句胡话,我朱木匠的手艺十里八乡谁不说好,编个竹篾能难得住我?”
吉日挠了挠头,说:“朱大叔,不好意思,麻烦您打完棺材编个平底的竹笼,要高一些,再加个盖子。”
“要多大的?”
“三尺圆,五寸高的。”
朱天启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,问道:“小子,你知道编这么大个竹笼要多少钱吗?你有这钱能给你爹订一口上好棺材了!”
吉日咬咬牙,说道:“死人要发送,活人也要活命啊,我卖掉家里的田,钱肯定够,您就做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