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荣笑道:“这得问你自己啊,还疼不疼?”
陈庭靖确实没觉得疼,斗胆用手摸了摸,虽然痛感还在,但明显只停在肌表,简直欢喜非常。
这时吉日说道:“陈员外,你刚刮了骨,千万不要受风,安静养病,平日里多饮些牛乳,能让骨头恢复得快些。”
陈庭靖以为这又是说书先生从哪里听来的偏方,连连谢过,站起身来,却险些跌倒。柴荣赶忙扶住,笑骂道:“这胳膊治好了,难道腿脚又坏了么?”
虽然陈庭靖此时还很虚弱,但臂膀的轻松是他许久未曾感受过的,赶忙谢过吉日,又到前堂谢过吕轻舟,方才离开。
吉日心中十分高兴,自己成功还原了一场刮骨疗毒,颇有写自得,但吕轻舟的问话将他的志得意满轰走。
“阿日,你可知这刮骨疗毒但凡有一点行差踏错,陈员外的胳膊便保不住了么?”
吉日闻言,赶忙说道:“吕先生妙手回春,当然不会出现差池。”
吕轻舟怒道:“我用你在这里拍马屁么?行医不是行军打仗,没有兵行险招的说法,以后可别再给我惹这种麻烦!”
吉日苦笑道:“吕先生,乘前人树荫,也要给后人栽点东西,何况这又是一种治病救人的手段,何必将它束之高阁呢?”
见吕轻舟不说话,吉日又说道:“今天我们合伙给陈员外来了一出刮骨疗毒,消息自然会不胫而走。即便您能金盆洗手,那些郎中明知此事可为,难道要落一个技不如人的名声?”
吕轻舟叹了口气,说道:“阿日,你当真非常人可比,你且与我说句实话,我不问你何处得来,但问你是否懂医术?”
吉日的老底没有谁比吕轻舟更加清楚,他也不打算瞒着这位照顾自己娘亲,免除后顾之忧的郎中,说道:“多多少少懂一些常识吧、”
吕轻舟打量了吉日一番,慢慢说道:“以你的本事想要扳倒一个小小的县令,绝非难事,只要去京城说一段书,一样的关云长,自然有人替你出头。”
吉日苦笑道:“吕先生,不管我有什么本事,我只是一个升斗小民,是一个放了十年牛的穷苦人家,我只是想吃个馒头,如果不是甘家一逼再逼,又睚眦必报,我也许已经在六必居旁边过自己的小日子了。”
吉日顿了顿,喟叹道:“我真的只是想吃个馒头而已啊!”
陈庭靖出离医馆,那右臂上缠着的纱布渗着血,满身的酒气,路过的行人以为是哪个醉汉跌倒,刚从医馆出来。可身上宝蓝色的缎子明显不是小门小户,再大眼一瞧,当时就惊呆了。
“陈员外,您这是怎么了,昨日在茶馆还好好的呀?”
陈员外酒劲还没下去,身体又极为虚弱,说不出话来。柴荣在一旁笑道:“陈兄这是刚刚效仿了关公,但到底是肉体凡胎,比不得关二爷,莫要再问了,容陈兄好生休养吧。”
柴荣将陈庭靖扶上早已备好的轿子,稳稳当当地抬回了陈府。几个路人啧啧称奇,不用问,胳膊上这么大一圈,效仿的还是关公,那必定是去刮骨疗毒了!
小说话本的传播力度本来就不小,而今又有活生生的例子在周围发生,那风声都不如八卦来得快。一传十,十传百,终于传到了甘良的耳朵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