蒲鲜出台手中短刀落地。
咽喉处有点疼,但并不剧烈,至少,不似想象中那么剧烈。
他的胸腔里一阵阵发凉,那是空气通过气管的缺口,直接涌入肺脏的感觉。夏天这么热,可气流快速涌入肺里,还是感觉很凉。而他的下巴、脖颈和胸膛,又热烘烘的,那是带着体温的热血正从咽喉伤口处喷涌出来,到处泼洒。
很快,咽喉处的血灌进了肺里,他开始喘不过气了。他伸手抓住咽喉,甚至撕扯咽喉,但没有用。他很快就眼前发黑,瘫倒在地,不动了。
李霆甩开几乎被砍成两段的左手护腕,只觉手腕筋骨剧痛,皮肤表面更渗出血来。
这厮好大力气!想着只差一点就要断腕,他不禁心有余季,倒抽了一口冷气。
这口冷气抽完,李霆昂然抬头,恢复了自家惯常那副得意洋洋、气势汹汹的模样。
他抬起脚,用鞋底擦了擦刀刃,收刀入鞘,随即低声呵斥:“快点!换身衣服那么慢的吗!”
侧前方的林地里,那些把尸体拖回林子的将士们,正忙着把伙头军的服饰剥下来,一件件套在自己身上,又有人捡拾回散落地面的酒肉等物,照旧用担子挑着。
“人数别搞错了!多了少了都不行!”有人提醒。
当即又有人低声骂道:“有两件衣服沾满血了!全都红了没法穿!”
“只少两个人,慌什么!”李霆压着嗓子道:“快快快!你们先往前去,后头第二队要来了!”
就在他说话的当口,林子后头那群野女真和黄头女真为了酒食哗哗喧嚷的声音,愈来愈近了。
众人连忙行动。
而在距离林地三里开外,一名咸平府的哨骑勒马越过深草,向前几步。
“怎么了?”他的同伴警惕地问道。
那骑兵稍带一点疑惑,手搭凉棚,往南面看看。
派往纥石烈桓端军中的犒劳队伍,除了正南面的一片小林地,其余全程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。这片林地规模不大,估算脚程,绕过林地的时间不会超过半刻,但这会儿怎么……
“怎么没动静了?我们的人呢?”他问同伴。
同伴也策马上来,眯眼看看:“或许,在林子后头吃上了?”
骑兵摇了摇头,再探看时,便见己方队伍最前的十余人脚步相继,抬着硕大的酒坛子和挂着猪羊的担子,往纥石烈桓端所在的中军方向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