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都是漫天要价的东西,初稿都是为了推翻的,无所谓。
初稿把线画到了勒拿河,也就意味着大顺的底线至少在勒拿河千里之外。
真正让他恐慌不安的,是三条夹在里面不起眼的条件。
其一:俄罗斯国不得干涉波兰内政,不得支持波兰王世袭。在波兰王死后,应支持波兰选王制。如若不然,大顺将出兵支波兰王位不应受俄罗斯国控制。
其二:俄罗斯应放弃顿河河口、克里米亚的宣称。如果再因此而发生与奥斯曼帝国、克里米亚鞑靼的战争,大顺将出兵支持。
其三:西迁到伏尔加河的瓦剌蒙古各部,应有回雪山朝圣的权利,俄罗斯国不得阻挠。伏尔加河的瓦剌蒙古各部,不应臣服俄罗斯,俄罗斯亦应允许其派使者回到蒙古高原,参与新的蒙古法典的制定。蒙古瓦剌部从此之后不再向俄罗斯提供兵员和贡赋。
初稿都是废话,都是可以抛弃的条件,也都是换取切实利益的筹码。
也正因如此,这三条才可怕。
老托尔斯泰伯爵从这三条中看出,这个古老的东方帝国,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封闭。也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对外一无所知。
他们已经学会了如何利用国际局势,纵横捭阖,合纵连横。
或者,只是将其祖先两千年前的记忆从骨血中唤醒。
而这,对四面树敌的俄罗斯来说,将是地缘政治的灾难。
大顺当然不能打到莫斯科。
大顺当然也不在乎波兰和克里米亚。
甚至伯爵怀疑大顺是否有会说突厥语和波兰语的。
但大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:对于西方的事,我们并非一无所知。
俄国总不能面临三线作战,如果这一次拿不回来我们想要的东西,那么波兰王位和克里米亚开战的时候,我们就会拿回来。
大顺是否真的和法国、奥斯曼结盟,那不重要。
作为彼得时代的外交家和秘密警察头目,老托尔斯泰清楚,地缘政治决定了这三国可以成为没有任何盟约的天然盟友,共同的敌人。
这种态度,被大顺作为谈判的筹码,摆在了俄罗斯的面前,让俄罗斯必须做出选择。
黑龙江畔的事,已经证明至少在贝加尔湖方向,如果大顺愿意,是可以组织起一场万人规模的野战部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