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荷兰内部的种种矛盾,其实一直压着,并未解决。
早在刘钰来阿姆斯特丹的时候,通过和底层百姓、行会成员、有自己武装的城市行会自卫军团那里,根据闲聊和询问,就知道这种武装反抗是早晚的事。
首先就是这个分省比例税税制。弗里斯兰当年是个农业省,大家都种地的时候,农业省理所当然要贡献比较高的赋税。
比如大顺,河南、山东的税,可是大顺重要的税源。
但是自从一百五十年前定下来各省比例之后,这么多年就一直没变过。
如今荷兰与英国、萨克森、波兰、奥地利,建立了五国同盟条约,一起对抗法国和普鲁士。
打仗得花钱。
钱得靠交税。
各省比例不变,交的税比以前要多,这就让弗里斯兰的农民有些承受不住了。
以前大家要么种地、要么捕鳕鱼,种地的未必就比抓鱼的差。可现在,商业时代了,弗里斯兰还是种地,依旧要按照比例缴纳只比荷兰省低的比例税。
刘钰虽然走了,可是煽动情绪这种事,可是一直留着人呢。
比例税问题,百姓不满。
包税制,更别提了。
包税,本来就是个反人类的收税方式。
花钱包税,不是为人民服务的,是为了赚钱的。花十块钱包的税,不赚二十块钱,都对不起荷兰之前这么高的投资回报率。
荷兰人民对包税的武装反抗,也不是说受到大顺的煽动和蛊惑,更不是荷兰人民这么听话地配合大顺和法国的行动。
而是,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压了很久,在这种时候爆开,也是完完全全的“理所当然”。
荷兰百姓反对包税制吗?
当然反对。
荷兰百姓有反抗精神吗?
当然有,当年可是靠着“要把每一座城市都修成棱堡、让西班牙人在每一座城市死伤惨重”的一寸山河一寸血,换出来的独立。